喬念強調(diào)著，目光緊緊鎖住莫先生的眼睛，“若真有大舉強敵攻破外層防線，危及藥王谷，所有抵抗皆已無效……可將此毒粉投入丹爐或任何明火中焚燒。毒煙一起，無色無味，擴散極快，能……能絕滅幾乎山谷內(nèi)一切生靈?！彼f出最后幾個字時，聲音無比艱澀。

莫先生的手猛地一顫，那小小的玉瓶仿佛有千鈞重，幾乎拿不穩(wěn)，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喬念似乎感受到他的恐懼，冰冷的手指緊緊握住他顫抖枯槁的手，繼續(xù)冷靜地吩咐：“使用時，必須確保谷中所有弟子已提前服下特制的解毒丸，或者至少用浸濕的布條緊緊捂住口鼻，躲入密室?！?

莫先生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著心中的驚濤駭浪，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他重重點頭，將玉瓶小心翼翼地貼身收進最里層的衣袋：“老朽……明白了。定不負(fù)谷主所托。”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交代完這最壞的打算，喬念神色稍緩，仿佛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又或許是將更重的責(zé)任壓在了對方肩上。

她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去查看行裝準(zhǔn)備情況，莫先生卻忽然又叫住了她。

“谷主，請留步，還有一事?！蹦壬谋砬樽兊糜行?fù)雜，“老谷主沈墨仙去前，曾秘密交代老朽一樣?xùn)|西，囑咐需等您接任谷主滿一年后，再交給您。”

喬念腳步一頓，心中泛起疑惑的漣漪。

沈墨竟然還留下了秘密交代？

莫先生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和肯定，仿佛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但如今，谷主您雖接任未滿一年，卻已歷經(jīng)磨難，心智之堅韌、處事之決斷，皆遠(yuǎn)超老朽預(yù)期，更帶領(lǐng)藥王谷度過此次危機。老朽覺得，您已通過了老谷主最嚴(yán)苛的考驗。所以，老朽打算……提前將它交給您。”

喬念心中一動，一種混合著好奇、期待和隱隱不安的情緒涌上心頭，不禁問道：“是什么東西？”

莫先生卻搖了搖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低聲道：“此事關(guān)乎重大，不便在此細(xì)說。請谷主今夜子時，獨自來老朽房中一趟。切記，勿讓第三人知曉。”

子時將近，萬籟俱寂，月光被流云遮掩，只有幾顆疏星點綴著墨藍(lán)色的天幕。

藥王谷陷入了沉睡，唯有巡夜弟子輕微的腳步聲偶爾劃過寂靜。

喬念依約來到莫先生房外。

屋內(nèi)沒有點燈，一片漆黑，寂靜得有些反常。

她輕輕叩響房門，木門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莫先生？”

等了片刻，屋內(nèi)毫無回應(yīng)，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她又加重力道敲了敲，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莫先生，您在里面嗎？”

依舊是一片死寂，只有夜風(fēng)吹過屋檐的細(xì)微嗚咽聲。

喬念微微蹙眉，心中升起一絲疑慮和擔(dān)憂。

莫先生絕非失信之人，他特意約自己前來，怎會不在？

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這個念頭讓她心頭一緊。

猶豫片刻，擔(dān)憂終究壓倒了顧慮，她試探著輕輕一推。

房門并未閂死，應(yīng)手而開。

清冷的月光從門縫流入，勉強照亮了空無一人的房間。

桌椅擺放整齊，床鋪也空空如也，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根本不見莫先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