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沈知念的唇角卻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冰巧惜命得很,絕不會自盡。
“去帶冰巧過來見本宮。”
“是!”
冰巧很快被帶到內殿。
她換了一身干凈的宮女服飾,頭發(fā)重新梳過。臉上卻刻意留著未干的淚痕,眼瞼低垂,肩膀微微瑟縮,一副受盡屈辱后,強撐著的脆弱模樣。
冰巧跪伏在地,哽咽道:“奴婢……奴婢叩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沈知念目光平靜地看著冰巧偽裝出來的哀戚,并未戳破,只淡淡道:“起來回話。”
“謝娘娘……”
“將你今日從離開水榭,到涼亭事發(fā)的所有經過,事無巨細與本宮說一遍?!?
冰巧依起身,抽抽噎噎地復述起來,話語跟之前在曲荷園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出入。
直到提及送去醒酒湯的途中,她像是才想起什么細節(jié),帶著幾分不確定地說道:“……奴婢端著湯盅路過假山那邊時,遇見了兩個抬花盆的姐姐?!?
“花盆瞧著快摔了,她們喊奴婢幫忙扶了一把……奴婢怕誤了時辰,扶穩(wěn)后便趕緊走了,并未多耽擱?!?
沈知念捕捉到了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插曲,眸色倏然一凝:“扶花盆?”
在那樣關鍵的節(jié)骨眼上,任何一點意外接觸,都顯得十分可疑。
冰巧點頭道:“是?!?
沈知念不動聲色地給小周子遞去一個眼神。
小周子會意,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內室,顯然是去查證那兩個抬花盆的宮女了。
沈知念心中正權衡著,該如何處置眼前的這個燙手山芋。
恰在此時,菡萏過來通傳道:“娘娘,御前伺候的太監(jiān)來了?!?
沈知念眉梢微動:“傳他進來吧。”
“是?!?
只見一名面皮白凈的太監(jiān)躬身進來,恭恭敬敬地朝著沈知念行了個大禮:“奴才參見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沈知念抬眸問道:“起來吧?!?
“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太監(jiān)依舊微微躬著身子:“回皇貴妃娘娘的話,奴才奉陛下口諭前來?!?
“陛下道,晉郡王方才已上稟,及自身酒后失儀,致使永壽宮宮女冰巧名節(jié)受損,心中甚為愧疚不安?!?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站在一旁的冰巧,才繼續(xù)道:“晉郡王說愿負起責任,若冰巧姑娘不棄,可納她為侍妾,予她一個安身立命之所,也算稍作彌補?!?
“陛下讓奴才將此意轉達娘娘,明冰巧終究是永壽宮的人,此事還請皇貴妃娘娘定奪。”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在了沈知念身上,等待她的回應。
待太監(jiān)退下,沈知念重新將視線落在了冰巧身上,語氣聽不出喜怒:“晉郡王的話,你也聽到了?!?
“他愿納你為侍妾,給你一個名分。你自己如何想?”
冰巧乍然聽到這個消息,心頭先是一陣遏制不住的狂喜!
擺脫卑賤的宮女身份,翻身成為主子,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哪怕只是個侍妾,那也不用再為奴為婢,不用對人卑躬屈膝,不用看人臉色,甚至還有機會一步步往上爬!
然而這絲喜悅很快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