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三歲看老,李小蘭這個人……真不好說,蘇大娘與她最好是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相看會兩厭。
有時候就很感慨,為什么好兒媳遇不上好婆婆,好婆婆運不上好兒媳呢。
想她上輩子,簡直可以說是好兒媳的楷模,結(jié)果日子是浸在黃蓮里過的,最后被苦死了!
看別人的事兒是故事,落到自己身上就是事故了。
活了兩輩子的杜紅英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淡定,不再去鉆牛角尖,盡量享受這偷來的重活一世的小日子。
這天晚上周紅從老家回來帶了好大一包的毛豆莢,撒了鹽煮了端到了院壩里讓小孩子們抓來吃,幾個要好的嫂子就在一起聊著八卦。
幾人都想說李小蘭的事兒,礙于人多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最后還是周紅說起了她家鄉(xiāng)的一個故事兒。
“我們老家有一家人姓文,解放前在文地主家當(dāng)長年,后來文地主兒子在城里開了鋪子,全家搬到城里去了,這一家人也跟著主人家搬過去了。”
大家都以為她要講的是地主與雇農(nóng)之間的故事,結(jié)果不是,是地主的孫女與雇農(nóng)孫女之間的故事。
“解放后文長年還是在那家人做工,只不過不叫長年了。五幾年的時候他媳婦生了一個女兒,巧的是和東家少爺?shù)呐畠和惶斐錾模贿^命不好父母早逝,好在那東家人好,從小就養(yǎng)著她,當(dāng)然這姑娘也從小就伺候在這個小姐身邊,也跟著這個小姐上學(xué)讀書這些?!?
“東家小姐叫文君蘭,她叫文菊,這次我回去的時候居然聽到一個新聞,說知青下鄉(xiāng)的時候,那東家的小姐要被下放到黑河去,據(jù)說那邊很冷很苦,她不愿意去,東家就讓文菊和她換了名字,文菊去了黑河,文君蘭改名文菊下放到西南。”
啥?
杜紅英正吃著毛豆莢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差點被一顆毛豆給卡死了。
“有時候啊,真的是命?!敝芗t嘆息一聲:“那個文菊和她家的小姐與我姐是同班同學(xué),我姐說她當(dāng)年讀書可厲害了,比小姐文君蘭厲害一半多,可惜下鄉(xiāng)了,還去了那么遠(yuǎn)的地方,這輩子怕是都回不來了。”
“嫂子,你們老家是哪兒人?。俊?
“川東文家場?!?
上輩子她可是聽人說過,文菊就是川東文家場的人。
文菊說她沒有了父母親人?
周紅故事里的文菊確實沒有父母親人。
杜紅英的心漏跳了半拍,有那么巧?
“也不一定,這一兩年到處都在說知青回城的事了,家里有點門路的都想辦法走了,只要她不在那邊嫁人生子,也是可以回城的?!狈┳拥溃骸耙羌奕松泳碗y了?!?
“就是,她為那東家小姐抵了災(zāi),東家應(yīng)該感謝人家,肯定會把她調(diào)回來的?!?
杜紅英聽著她們的八卦,腦子里還回想著一句話。
“嫂子你說那個小姐的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然后當(dāng)丫頭的人比她強?”
“可不,我姐都說呢以前戲里唱的就是丫頭比小姐聰明,現(xiàn)實中也確實是這樣?!敝芗t笑道:“雖然說解放了并不存在什么小姐丫頭的稱呼了,但是那個文菊在東家小姐面前就是一個丫頭,天天都幫她背書包跑腿,還要把作業(yè)拿給她抄,喊走東不敢走西,可憐得很,下鄉(xiāng)也得替小姐受罪?!?
“全當(dāng)是報東家的養(yǎng)育之恩了吧?!狈┳拥溃骸袄咸鞝敳粫屓艘恢笨嘞氯サ?,相信她也有苦盡甘來的一天?!?
杜紅英……那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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