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并不高大的東城墻墻頭,除了一面面迎風(fēng)招展的旌旗。
還有一門門黝黑的炮管,從垛口處探出頭來。
城墻之上,裝備精良的明軍,也都手持各種武器,嚴(yán)陣以待。
“明軍……有準(zhǔn)備!”
待看清這些后,巴圖爾失聲驚呼。
此刻,已然抵達(dá)東門外預(yù)定攻擊位置的袞布,也看到了城頭的景象,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怎么可能?明軍怎會在東門也布置如此多的火炮?他們哪來的這么多火炮?
不容他細(xì)想,城頭之上,一身緋袍的孫傳庭,目光冷峻地望著城外,如同潮水般涌來的蒙古騎兵,猛地?fù)]下了手中的令旗。
“目標(biāo),城外敵軍!”
“諸炮!”
“放!”
早已測算好諸元、裝填完畢的神機(jī)營炮手們,聞令而動。
下一刻,哈拉和林東城頭上,便發(fā)出了震天動地的咆哮!
“轟!轟!轟!”
碩大且沉重的實(shí)心鐵球帶著凄厲的破空聲,狠狠砸入蒙古騎兵密集的沖鋒陣型中。
鐵球所過之處,人馬俱碎,血肉橫飛,犁開一道道觸目驚血的真空地帶。
緊接著,射速更快的小型火炮次第開火,開花彈如雨點(diǎn)般潑灑向距離更近的騎兵群,將沖鋒的蒙古騎兵連人帶馬打成篩子。
虎蹲炮、滅虜炮、碗口炮也毫不示弱,轟鳴聲不絕于耳,彈丸如同冰雹般落下,在騎兵群中炸開一團(tuán)團(tuán)火光和煙塵。
僅僅是一輪齊射!
原本氣勢洶洶、試圖一舉破城的土謝圖汗部騎兵,仿佛迎面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鐵壁。
沖鋒的勢頭戛然而止,陣型瞬間大亂。
人仰馬翻,慘嚎四起,受驚的戰(zhàn)馬四處狂奔,踐踏著倒地的同伴和主人。
這哪里是攻城?這分明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是來自另一個維度的火力碾壓!
袞布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慘狀,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賴以縱橫草原的騎兵沖鋒,在明軍這密集而恐怖的火炮面前,竟顯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擊!
別說靠近城墻,就連沖到護(hù)城壕邊都成了一種奢望。
“汗!不能再沖了!退兵吧!”
身旁的巴海面無人色,聲音顫抖地嘶喊著。
袞布猛地回過神來,看著前方如同地獄般的場景,聽著耳畔連綿不絕的炮火聲和族人的哀嚎,心里已經(jīng)升起一股無力感。
什么重返故土,什么重現(xiàn)榮光,在絕對的實(shí)力差距面前,都成了可笑泡影。
“鳴金……收兵!”
袞布幾乎是咬著牙,從喉嚨里擠出這幾個字,臉上滿是不甘。
凄厲的收兵號角聲響起,早已喪膽的蒙古騎兵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丟下滿地的尸體和傷員,向著來路狼狽潰逃。
試圖繞襲東門的戰(zhàn)役,以土謝圖汗部一場更為慘痛的失敗而告終。
……
額爾德尼昭。
當(dāng)初袞布的父汗阿岱汗修建的藏氏寺廟,此時的氣氛比昨晚更加的壓抑。
袞布臉色鐵青,坐在主位上一不發(fā),拳頭緊握,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