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朗彭措心中暗罵尊珠狡詐陰險,此舉無論結(jié)果如何,都將自己置于險地,但眼下形勢比人強,他不敢違逆,只得躬身道:“好,那就按你說得辦吧?!?
片刻后,官寨那間用來會客的、繪著吉祥八寶圖案的寬敞廳堂里,索朗彭措坐在主位的卡墊上,略顯不安地整理了一下衣袍。
尊珠則是裝作仆人,躬身站在他的身側(cè)。
一身明盔明甲的王來祥,在扎西的陪同下,大步走入廳堂。
“大明朵甘都指揮使司麾下百戶,王來祥,見過頭領(lǐng)。”
王來祥看到坐在首位的好索朗彭措,拱手施禮,扎西立刻上前一步,用流利的藏語翻譯。
索朗彭措有些不安的看了眼尊珠,見對方?jīng)]有什么反應(yīng),這才站起來,撫胸施禮:“尊貴的明使,一路辛苦,請坐?!?
他指了指下首鋪著華麗藏毯的卡墊,又吩咐仆人上來酥油茶和糌粑。
簡單的寒暄過后,王來祥直接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頭領(lǐng),王某此行,是奉大明朵甘都指揮使之命,邀請貴部共擊屯月多吉。”
聽王來祥說出這句話,大廳內(nèi)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尊珠一臉不善的看著王來祥,索朗彭措則是滿臉驚慌。
王來祥卻是像沒有發(fā)現(xiàn)一般,繼續(xù)說道:“白利土司屯月多吉,倒行逆施,暴虐無道,不僅殘酷迫害各教派僧眾,魚肉百姓,更屢興戰(zhàn)事,侵吞周邊,強占昌都、德格等地,視朝廷法度與陛下天威如無物!其罪孽滔天,人神共憤!”
“若頭領(lǐng)能明辨時務(wù),棄暗投明,重歸大明麾下,協(xié)助王師平定白利,大指揮必將奏明朝廷,重新冊封你為朵甘隴答招討使,受大明庇護?!?
他這邊話音剛落,一旁的尊珠就再也忍耐不住了,上前幾步,對其厲聲呵斥到:“狂妄!無恥漢狗,竟敢在這里妖惑眾!”
“你們這些低地的漢人,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妄議尊貴的白利土司老爺,屯月多吉老爺如雄獅般強大,他的怒火能焚燒整片高原,就憑你們那區(qū)區(qū)一千兵馬,也敢口出狂?我看你們都該砍碎了喂狗!”
索朗彭措見狀,臉色也有些發(fā)白,但卻明智的沒有站出來表態(tài)。
王來祥也沒有理會他,而是轉(zhuǎn)頭對一旁有些瑟瑟發(fā)抖的扎西問道:“扎西,他在說什么?”
扎西渾身顫顫,有些不利索的對王來祥道:“百戶老爺,他是白利土司老爺?shù)哪宜鳎▋?nèi)政官),他說……他說要將我們砍碎了喂狗?!?
王來祥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左手握緊腰間的刀柄,上前幾步,目光死死的盯著尊珠,沉聲道:“你是屯月多吉的人?”
“來人!”
尊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對著門外大聲喊了一句。
幾名土兵大踏步的走了進來,手里盡皆舉著鋒利的彎刀。
電光石火間,王來祥做出了決斷!
就在尊珠側(cè)頭朝著四名土兵嘶吼著什么的瞬間,王來祥動忽然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雁翎刀,一刀砍在了尊珠的脖頸間。
“噗——!”
精鋼打造的刀刃,毫無遲滯地切開了尊珠的喉嚨。
尊珠的怒吼戛然而止,雙眼猛地凸出,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他徒勞地用手去捂住噴涌而出的鮮血,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身體劇烈地抽搐著,重重地向后栽倒在地上,鮮血迅速染紅了他身下昂貴的藏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