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溟甚至沒看他們一眼,只對古小晨道:“傳訊回去,此地已被本尊與阿璃接管。古族可選派十名核心弟子,于三日后來此,持我符印,可入裂隙外圍歷練尋緣,但是記住,生死各安天命?!?
古小晨強壓激動,恭敬應下:“是!帝尊大人!”
他知道,這可是天大的恩賜!
帝玄溟又瞥了眼那兩個隱族人:“至于他們,隱族若想要說法,讓他們族長親自來找我?!?
說完,他袖袍一揮,那兩個隱族人便如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間消失無蹤,不知被扔到了哪個荒蕪角落。
洛璃則將手中縮小版的噬靈獸拋給古玥:“這小東西,你先用心神蘊養(yǎng)著玩吧,他剛吸了我一絲神力,很長一段時間都餓不死。也算給你個磨礪?!?
古玥手忙腳亂地接住那軟乎乎又涼颼颼的小獸,感覺像捧了個燙手山芋,又激動得無以復加,連連道謝:“多謝老祖宗!”
那噬靈獸在她手里扭了扭,似乎有點不滿意新主人的實力,但在洛璃淡淡一瞥下,立刻老實不動了。
處理完這些,帝玄溟將手中的鑰匙殘片凌空一按,殘片化作一道流光,融入那逐漸穩(wěn)定的空間裂隙入口處,形成一道淡淡的光門。
“三日后,此門會穩(wěn)定下來,可持續(xù)一月。”帝玄溟對洛璃道,“至于這條通道的另一端,待這里的事情結(jié)束,你若有興趣,我們可以去看看?!?
洛璃望向那光門后的破碎景象,興致并不高,“一眼便能看清的地方,沒必要去,我有另一處想去的地方?!?
“那我們一起?!钡坌樽匀粻科鹚氖帧?
下一刻,兩人的身影自這片剛剛經(jīng)歷巨變的戈壁深處消失,只留下古小晨幾人,望著那神秘的光門和手中捧著噬靈獸恍如夢中的古玥,久久無法回神。
古族的命運,乃至整個藍星的修行界,都因這兩位老祖的歸來,悄然駛向了一條新的航道。
而西北戈壁深處的秘密,才剛剛揭開一角。
返程的流光劃破云層時,洛璃側(cè)頭望向東方。
那里本該是人間陽氣最盛的區(qū)域,此刻卻縈繞著絲絲縷縷的陰煞。
“怎么了?”帝玄溟握住她微涼的指尖。
“你看。”洛璃抬手一點,映出下方繁華都市的景象。
午夜的街頭,幾個半透明的影子正茫然游蕩,穿過車流與行人,卻不知自己早已身死。
更遠處的老宅深巷里,甚至有穿著舊式旗袍的女鬼蜷縮在墻角,周身怨氣凝成實質(zhì)。
“陰魂不散,還越來越多了?!甭辶挤逦Ⅴ荆八{星的輪回秩序,出了問題?!?
尋常鬼魂自有陰差接引,絕不可能在陽間滯留如此之久,更不會匯聚成這般規(guī)模。
帝玄溟眸色沉了沉:“去看看?!?
話音未落,洛璃已抬手撕開身前的虛空。
不同于通往戈壁裂隙的混沌光暈,這道裂縫后是沉沉的幽暗,隱約能聽見流水嗚咽,夾雜著若有若無的鎖鏈拖地聲。
“直接去嗎?”帝玄溟與她并肩踏入裂縫,玄色衣袍邊緣掃過虛無,激起細碎的幽光。
“嗯,問問那位地府的掌管者,他的地盤怎么管的?!甭辶Ъt衣在幽暗里格外醒目,指尖漫不經(jīng)心地繞著一縷陰氣。
穿過層層疊疊的陰霧,腳下漸漸有了實感。
灰蒙蒙的土地上,一條渾濁的大河蜿蜒流淌,河上漂浮著無數(shù)殘碎的魂燈,燈芯是微弱的魂火,順著水流緩緩漂向遠方。
“忘川河?!甭辶У驼Z,目光落在河岸邊。
本該有引渡亡魂的渡船,此刻卻空無一人,只有幾具腐朽的船骸擱淺在泥灘上。
帝玄溟神色平淡,對此地環(huán)境毫不在意,只微微頷首:“一界有一界的規(guī)則,此界能自行演化出這等輪回之地,已屬不易。只是管理也太混亂了?!?
的確,與諸神大陸那秩序井然,有十殿閻羅,萬千冥差各司其職的幽冥界相比,這里顯得過于荒蕪和松散。
除了基本的輪回通道在勉強運轉(zhuǎn),幾乎看不到有效的管理。
無數(shù)渾渾噩噩的鬼魂在迷霧中本能地飄蕩,有的逐漸消散,有的墜入旁邊的忘川河受苦,只有極少部分能循著微弱的指引,走向輪回之地。
更遠處,一些氣息稍強的鬼魂甚至拉幫結(jié)派,互相吞噬,儼然形成了小小的勢力范圍,混亂不堪。
“看來此地的地府之主不是沉睡,就是出了什么變故?!甭辶ё龀雠袛?。
否則絕不會坐視自己的領(lǐng)域如此混亂。
兩人并未掩飾身形和氣息,就這么沿著甬道信步前行。
他們周身自然流轉(zhuǎn)的力量,與這地府格格不入,卻又凌駕于其上。
所過之處,陰風止息,渾濁的河水變得平靜,那些哀嚎的怨魂也暫時得到了安寧,迷茫地望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