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遵旨。”蘇離低頭應(yīng)下,心中卻冷笑。
這哪里是讓他陪,分明是把他也軟禁起來。
夜里,蘇離躺在偏殿的床榻上,輾轉(zhuǎn)難眠。
借著月光掏出玄武令,指尖撫過“玄武泣血”的紋路,忽然想起顏如玉的話,圣蠱需要至親血脈獻祭。
五皇子雖是皇帝的兒子,卻并非嫡出。
皇帝真正看重的,恐怕是太子和那位從未露面的九皇子。
正思索著,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輕響。
蘇離翻身坐起,只見一道黑影如貍貓般竄入,竟是阿貍。
“你怎么來了?”蘇離壓低聲音。
阿貍掏出一個油紙包:“這是顏如玉姐姐讓我給你的,說是能讓五皇子暫時清醒?!?
阿貍指了指窗外,然后悄瞇瞇的說道:“影麟衛(wèi)換崗的間隙,只有一刻鐘時間?!?
蘇離打開紙包,里面是些黑色的粉末,散發(fā)著淡淡的腥氣。
“這是……”
“噬心蠱的蟲卵磨成的粉?!卑⒇傃凵癜l(fā)亮。
“顏如玉姐姐說,五皇子被蠱蟲的氣息沾染過,用這個能刺激他的神智?!?
蘇離皺眉:“會不會有危險?”
“放心,劑量很小,頂多讓他頭疼一陣子?!卑⒇偱闹馗WC道。
“反正是顏如玉姐姐說的?!?
“姐姐還說,讓你問五皇子,當(dāng)年六皇子取血那天,是誰在現(xiàn)場?!?
“她們懷疑,五皇子肯定是知道什么才會如此?!?
蘇離心中一凜,果然和六皇子的“病”有關(guān)。
他揣好藥粉,跟著阿貍避開巡邏的侍衛(wèi),來到宗人府大牢。
五皇子被關(guān)在最深處的牢房,正蜷縮在角落喃喃自語。
“五皇兄?!碧K離隔著柵欄喊道。
五皇子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清明,隨即又被瘋狂覆蓋:“月靈……我的月靈……”
蘇離將藥粉混在水里,遞了過去:“喝了這個,我就告訴你月靈在哪?!?
五皇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搶過水杯,一飲而盡。
片刻后,他抱著頭痛苦地嘶吼,額頭上青筋暴起。
蘇離厲聲問道:“說,六皇子當(dāng)年被取血那天,除了影麟衛(wèi),還有誰在場?”
五皇子猛地抬頭,眼神渙散卻帶著刻骨的恨意:“是……是太子……他說……說六弟的血最純……要多放些……”
話音未落,他忽然劇烈抽搐,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蘇離心中巨震,轉(zhuǎn)身對阿貍道:“快走!”
兩人剛沖出大牢,就見遠處傳來火光,影麟衛(wèi)趕了過來。
“抓住他們!”影麟衛(wèi)新任統(tǒng)領(lǐng)季無雙厲聲喝道,手中短刀泛著寒光。
“是他!”蘇離看到季無雙也是想起了那日朱家比武招親時,這個季無雙也是風(fēng)頭最盛的幾人之一。
當(dāng)時與大皇子爭高下的人就是他。
蘇離甚至清楚的記得,季無雙就是通天派掌門的關(guān)門弟子,大宗師高手。
曾經(jīng)甚至覬覦蘇櫻來著,沒有想到如今居然掌管影麟衛(wèi)了。
看樣子,通天派果然是和皇帝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來不及多想,阿貍拉著蘇離鉆進暗巷,身形快如鬼魅。
蘇離回頭望了一眼火光中的大牢,五皇子的話在耳邊回響。
太子才是害死六皇子的真兇。
而這一切的幕后推手,恐怕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這也能解釋了,為何皇帝一味的縱容太子。
還有放著大皇子這位嫡長子不立,偏偏要立二皇子為太子。
原來皇帝和太子已是一丘之貉。
回到偏殿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蘇離坐在榻上,望著窗外的宮墻,忽然明白了太后那句“皇宮里的水太深”是什么意思。
這潭水里,不僅有權(quán)力的廝殺,更有親情的獻祭。
他握緊手中的玄武令,指節(jié)泛白。
看來,皇陵之行,必須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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