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魯心里涌起一陣憐惜的疼痛,情不自禁的在孫志新額角吻了一記,提起吹火筒吹去了。泰格則二話不說的起身,一把拎起孫志新來到河邊,將他的頭按進河水里,然后再拎著他回陶窯邊上。
泰格粗暴的行為帶來的孫志新的精神大振,當真是痛并快樂著。孫志新無聲的沖泰格笑笑,道:“幫個忙,和塔里木一起在陶窯邊上開個孔,讓我看看陶胚的顏色。當心,火焰溫度很高,千萬別被燒到?!?
泰格目光如水的看著他,忍不住也像納魯那樣的孫志新額頭吻了一記,這才離開和塔里木掘開觀察孔去了。
塔里木腦子不大靈光,可泰格機智過人,知道現(xiàn)在那爐溫靠近不得,就選了一個安全的位置掏開一個缺口形成觀察孔。這也是孫志新叫他去而不叫納魯去的原因,納魯在這方面的靈活應(yīng)變就遠不如他。
縱然這樣那缺口一掏開,噴發(fā)出來的熱量還是逼得兩人步步后退,感覺身邊的溫度像是一下就升了起來。
孫志新小心翼翼的從側(cè)面微微靠近觀察孔看了一陣,就見所有的陶胚已經(jīng)被燒成晶瑩的剔透的明黃色,即是它們和窯溫一起上升到超到了1200度的溫度,正在迅速的結(jié)晶固化,發(fā)生整個燒陶過程中最重要的質(zhì)變過程,只需再堅持一段時間就可以轉(zhuǎn)入降溫的過程。
由于溫度太高,孫志新不敢靠得太近,只隱約看見窯室里一片鮮艷的明黃,像是形勢一片大好的樣子。
奧瑞克見孫志新臉上慢慢染上一層喜色,忍不住小心問道:“怎么樣?有沒有出題?”
孫志新?lián)u搖頭,叫道:“堵上這個口子,繼續(xù)加大火,再燒一小時?!?
奧瑞克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急得枯干的臉上一片急色,自己也搶過一根吹火筒,完全不顧自己年邁體弱,照樣沖上去吹火。
阿爾法和哥本兩人才從上一波吹火的隊伍里退下來,哥本性格急,還沒有休息一會兒就在那里跳腳,叫道:“你倒是說呀!燒得怎么樣了?”
孫志新頓了一頓,心里也沒啥信心,只道:“好像不太壞?!?
哥本于是更急,那表情就像想沖上去給孫志新來一拳似的。阿爾法拉住他,道:“別去吵孫志新,給我安靜點!”
哥本只安靜了片刻,就又沖上去往火口里塞木炭,絕對不肯真正安靜下來。
十點左右,停止投放木炭,開始往火口里添加木柴,進入到第三步降溫的過程。
其實到了這一步,整個燒陶的過程差不多已經(jīng)大勢已去,只是保持窯溫不要降得太快以免得燒制的陶器炸裂就行。
孫志新?lián)u搖晃晃看著火焰的顏色由明黃轉(zhuǎn)成桔黃,再繼續(xù)向著紅色的顏色轉(zhuǎn)化,無論身體與心靈都疲倦到了極點,強撐著眼皮幾乎就要撐不住。其它人都已經(jīng)輪換著回去睡過,就連納魯和泰格都換班去睡過,所有人中就只有他和塔里木從頭守到尾。而比起塔里木的只動身體不動腦子,孫志新是體力和精神在雙重消耗,接近三十個小時這樣撐下來,他還沒倒完全是一口信念撐在那里:別人可以退,自己絕對不能退!
納魯和泰格再次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孫志新——倔強的咬著牙苦撐,整張臉似乎都在一天一夜的時間中小了一圈,顯得一雙黑眼出奇的大,竟像是更亮了。他臉上的臉色已經(jīng)疲倦到了極點,可嘴唇依然像十幾個小時之前一樣的緊抿著露出剛毅的線條,眼瞳里熊熊燃燒著決不放棄的明亮眼神。盡管他是那么的狼狽,一身的污漬,臉花得連膚色都看不見,可這樣的孫志新卻從頭到腳都散發(fā)著無窮的魅力,那股強大的意志從他臉上、身上、眼神里透出來,吸引得所有人的視線如同遇到磁石一般緊緊吸附在他身上。
納魯看著他,心里又是疼惜又是自豪。這就是自己看上的男人,那股卓絕的風采,無人能及!
泰格用力的握緊了拳頭,轉(zhuǎn)頭看向納魯,一字一頓的道:“納魯,孫志新我絕對不會放棄!無論什么挑戰(zhàn),你只管提出來,我泰格絕對不會皺下眉頭!”
納魯挑了挑眉,道:“你晚了,他把心給了我?!?
泰格豹眼一凝,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隨即長聲笑道:“這不是由你說了算。放心,我不會輸給你,我會贏得他的心!”
納魯不再說話,眼光如刀般凌厲的看過去。泰格正面迎上他的眼光,照樣的鋒芒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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