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河而下,景色是極美的。小河很平靜,并不湍急,潺潺的流動著,像是條輕柔婀娜的透明紗帶。河水又清澈見底,可以清晰的看到河底的鵝卵石,一顆顆的大部分色澤青黑,也偶爾有顏色艷出彩的,躺在那里就成了驚艷,如同一長段平淡悠然過后突然給出的驚奇,很是叫人眼睛一亮。還有在水里清晰可見的魚與蟹,態(tài)度悠然,動作恬靜,一個個游的游,爬的爬,或是偶爾躍出水面閃現(xiàn)一抹亮麗的魚肚皮,或是趴在只有腳背深的水底吐泡泡,如此就平添風分生動的趣味。
由于是沿河而走,天氣也顯得并不燥熱,河的兩邊在走了一段之后也出現(xiàn)了上次探險見過的那種鋒割人的草,不過并不密集,而是稀稀疏疏的,越下往走越少。微風過處,帶著小河的濕意,又有著現(xiàn)代絕對沒有的清新空氣,只讓人精神大振,整副心情都在放飛,遠遠的飚到藍天白云之上,頓見碧空如洗,白云如絮,很是快活。
孫志新折了根草莖在手里揮舞,干脆解掉獸皮靴子,赤足踩到河灘的淺水上噼哩啪啦的趟水往前走。那水剛沒至小腿肚那里,流水繞著腿肚流過,撫動小腿上的皮膚,嬉戲腿上的腿毛,癢癢的很來勁。
心情大好,嘴里就不由自主的哼著歌:“太陽出來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頂我想歌;歌聲飄給我妹妹聽啊,聽到我歌聲她笑呵呵……我嘴里頭笑的是呦嗬呦嗬呦,我心里頭美的是啷個里個啷!”
好吧,這首大花轎確實很俗,但大俗即是大雅,它俗得熱情,俗得奔放,透著樸實喜氣的民俗氣息,反正孫志新挺喜歡這首歌。
孫志新的聲音不如納魯?shù)统翜喓?,也沒有泰格那樣的醇和富于感染力,但他的聲音很有一種清越嘹亮的磁性,穿透力和鏗鏘的質感是那兩人不能比擬的。特別是唱到那句:我嘴里頭笑的是呦嗬呦嗬呦,我心里頭美的是啷個里個啷,心里頭沒了顧忌,粗著喉嚨叉腰站在河水里嘶吼,咆哮,具足了史前野人氣質,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德性,又要比原唱火風更加粗野豪放多了。
音樂這東西是沒有時空的阻隔的,幾人聽得有趣,全都跑過來問孫志新,剛才從他嘴里唱出來的是什么。部族的歌曲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大多都莊嚴肅穆,連調子的起伏變化都不大。像這樣散發(fā)著歡快奔放氣息又帶著東北民俗氣息的曲調從來沒有聽過。
“吉瑪,你在唱什么?很好聽,就是語聽不懂,是不是你原來就說這種話?”
孫志新大樂,避重就輕的笑道:“想學不?教你。”
“好哇!”
想了想,將中文翻譯成史前部族發(fā)音,那些杜鵑花啥的都改改名,隨便安個布庫等人見過的花名,大花轎也得改改,改成部族搶親,妹妹不用改,是男人的都懂那個調調,那個什么呦嗬呦嗬呦和啷個里個啷的語氣助詞也是沒改,原封不動的唱出來。
一行人聽得懂了,就在那里笑翻了天,七嘴八舌又南腔北調的亂唱大花轎。
我嘴里頭笑的是呦嗬呦嗬呦!
我心里頭美的是啷個里個啷!
妹妹她不說話只看著我來笑?。?
我知道她等著我來搶回家!
我嘴里頭笑的是呦嗬呦嗬呦!
我心里頭美的是啷個里個啷!
妹妹她不說話只看著我來笑啊!
我知道她等我來抱一抱!
抱一抱啊抱一抱……
走音的,跑調的,唱錯詞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的,天生五音殘缺唱歌如朗誦像伯納那樣的,或是直著脖子狂吼如哥本和孫志新那樣的,再不就是阿爾法這種不得不尖叫才可以把細如蚊蚋的聲音放大的,一時間小河邊什么聲音都有!
那可怕的合唱驚走了獸,嚇死了飛鳥,駭?shù)敏~被淹死,六人自己倒是快活之極!
我嘴里頭笑的是呦嗬呦嗬呦!
我心里頭美的是啷個里個啷!
僅這兩句,足以代表了六人的心情。
哈哈,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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