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崢其實一開始并不想管這些事,因為從鄰座斷續(xù)的聊天內(nèi)容來看,這無論如何都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甚至到后來,寧婉也好,金建華也好,連表面上的羞恥觀都拋棄了,公然就調(diào)起情來……
這調(diào)情的內(nèi)容,連一向皮厚肉糙的高遠聽了,臉上都有些掛不?。骸斑@……雖然寧婉在社區(qū)掛職兩年可以理解她想要回總所的心,但用這種方式,實在是有點不齒吧,先不說這是介入他人婚姻,就光是利用自己美色這點……哎……”他一邊講一邊偷偷打量傅崢,“有些年輕人還是不夠有耐心,其實就該等一等,本來有別的更好的機會的……”
高遠說完,心里其實也挺唏噓,按照他的觀察,傅崢對寧婉挺不一般,背地里多次私下維護,可見用心,結(jié)果沒想到寧婉……
如今鄰座不僅是情話綿綿了,從屏風(fēng)后的輪廓看,這金建華已經(jīng)伸手摸起寧婉來了……
“看來我也識人不清,金建華竟是這種人,寧婉也竟是這種人……”
出了這么個插曲,別說高遠自己尷尬的不行,傅崢的情緒更是顯而易見地掉進谷底了,這頓飯怎么看都沒法再吃下去,高遠明智地選擇了趕緊去買單,而兩人結(jié)賬完后起身離開時,寧婉和金建華還坐在鄰座繼續(xù)你儂我儂……
高遠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在嚇人的寂靜里跟著傅崢往外走,然而走到一半,傅崢卻突然轉(zhuǎn)了身,表情嚴肅而冷靜地往回走。
怕不是要回去當面和寧婉對峙找金建華和寧婉的麻煩?
雖說傅崢一直是個冷靜的人,但誰知道呢?男人沖動起來可很魔鬼……
高遠心里嚇得不行,這幾個人要是吵起來,還不是得自己去充當調(diào)解人?都是朋友同事的,多尷尬!
幾乎是立刻,他就也跟著轉(zhuǎn)身追在了傅崢身后:“哎,傅崢,你冷靜點!你這回去干嗎???人家寧婉和金建華在這里發(fā)生的事也就是私事,你別……”
只可惜傅崢身高腿長步子也大,高遠只看見他嘴唇微啟,但因為隔了些距離,沒聽清到底說了什么。等他終于快步追上,才終于聽清了傅崢的話。
他說,寧婉不是這樣的人。
即便都眼見為實了,但此刻傅崢的表情鎮(zhèn)定,聲音也非常自持冷靜,他似乎篤定地相信著寧婉——
“她不是這種人,她做這個事,一定是有什么內(nèi)情緣由?!?
這……
高遠幾乎對傅崢有些憐惜了,這事到如今竟然還不肯相信……
而也是此刻,傅崢回頭看了高遠一眼:“你先走,你在的話會更尷尬,事情也更復(fù)雜,寧婉這個事,我會處理好?!?
雖說有些擔心傅崢,但他說的也是實話,傅崢的身份上未公開過,但高遠自己是正元所的大par,自己要撞見了金建華和寧婉的事,怎么說都很難善后,高遠略微思忖了一下,覺得傅崢說的對,決定先行回避。
“你冷靜點,那我先走?!?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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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婉千算萬算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傅崢,此刻傅崢的聲音冷峻,明明只是正元所的實習(xí)律師,然而這一刻的氣勢卻像個威嚴的上位者,完完全全壓倒了金建華,他身形高大,此刻站在寧婉面前,遮蓋住她視線的同時,也把寧婉整個人護在了身后,有了傅崢的阻隔,寧婉終于不用再見到金建華那貪戀又惡心的目光了。
幾乎是這一刻,寧婉神奇地安心下來,此前還生怕錄音取證完畢后繼續(xù)被金建華騷擾,如今有傅崢在,又手握錄音,總算可以全身而退。
金建華果然面露不愉,他看了傅崢兩眼:“你是誰?這里和你沒關(guān)系,我和寧婉的事你不要亂插手?!?
說到這里,金建華看向了寧婉:“寧婉,這誰?你給他解釋,我們的事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傅崢顯然因為金建華的話動作頓了頓,他能這個時刻出現(xiàn),大略就在這附近,而他辭里對金建華的敵視,稍加聯(lián)想,寧婉也不難得出結(jié)論,她抬頭,看向了傅崢:“剛才你坐在鄰桌?”
傅崢抿了抿唇,沒說話。
結(jié)果金建華先笑了出來,他看向?qū)幫瘢骸皩幫?,這事你說怎么辦,我倒是挺想把你從社區(qū)調(diào)回總所,但這說到底也看你自己。”
既然傅崢默認了是坐在鄰座,以自己故意微微抬高的聲線,想必也對自己和金建華之間的談話聽了個八--九不離十,然而即便這樣,這一刻他竟然都沒有指責自己。
明明以傅崢對前因后果的不明晰來說,這樣的對話不論如何都會產(chǎn)生誤會,然而傅崢根本沒有氣急敗壞地責問寧婉,他只是站在寧婉身前,像是把寧婉納入了他的保護范圍,不希望金建華甚至再看寧婉一眼。
其實這個時候他質(zhì)問自己、嘲諷自己、覺得自己背叛了社區(qū)背叛了同僚,寧婉都不會生氣,之前自己和金建華的對話,讓人有這種誤會很正常,然而傅崢什么都沒說,他只是堅定而沉默地站在了寧婉的身前。
為了這份護短,為了這份信任,為了這份力挺,寧婉都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再躲在傅崢的身后,即便她此刻多看金建華一眼都惡心,但她還是從傅崢身后走了出來。
“金par,很多事情說明白了就沒什么意思,但我想有些人你不把話講的直截了當,他就沒法懂得你的下臺階和暗示?!睂幫褚粧邉偛诺膵尚吆蛬趁模Z氣冷硬而鄭重,她看向了金建華,“有些套路,現(xiàn)在已經(jīng)行不通了。”
也是這時,寧婉才拿出了包里的錄音筆:“所有的對話我都已經(jīng)錄音留證,我會寫一份詳盡的說明,把這些證據(jù)全部提交所里的高級合伙人,包括你是此前怎么利用職權(quán)便利對我進行騷擾,我都會一并提交?!?
金建華完全沒料到這個發(fā)展,他還有些酒精上頭,愣了片刻才表情扭曲地反應(yīng)過來:“寧婉,你陰我?”
寧婉笑笑:“我能釣魚執(zhí)法也多虧金par你配合?!?
事到如今,金建華也知道再糾纏無益,寧婉手里有錄音,身邊還帶了個看著不好惹的男人,自己既沒有強搶的成功率也沒有智斗的可能性,金建華只能軟化下來,露出想要協(xié)商的架勢——
“我今天喝多了,可能說了點不合適的話,但一切都好商量,寧婉,你想要什么賠償都可以,畢竟這事確實是我有錯在先,確實是喝醉了一時糊涂……”
又來了,老套路,當初蔡珍可就是栽在他的“賠償”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