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并不知道自己和肖美的一席話都被傅崢給聽到了,她和肖美達成一致后,就重新回到了傅崢的身邊。
“傅崢,肖阿姨特別激動,剛才在廁所拉著我說的都不肯放手,不過她是個害羞的人,所以表現(xiàn)上有些矜持,你不要在意,就待會陪她去她們老姐妹聚會的地方一起喝個咖啡就行,你就中規(guī)中矩表現(xiàn)就可以!我和她商量好了,就喝一次咖啡,之后都不用你再陪了,讓她上她的老姐妹那長長臉,她就幫我們?nèi)フ彝觖愑⒋蚵?。?
寧婉自問自己一席話說的滴水不漏,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傅崢的臉上有些努力克制般的泛黑,他看了寧婉兩眼,然后有些陰陽怪氣地笑了笑:“哦,好?!?
寧婉沒在意,又關(guān)照了他幾句,才目送傅崢和肖阿姨離開。
……
肖美的老姐妹聚會沒有持續(xù)很久,個把小時后,傅崢就回來了,比起剛?cè)r他難看的臉色,他如今的神情看起來……難看的沒有那么明顯了……
“搞定了?”
傅崢冷哼了聲:“搞定了?!彼戳藢幫駜裳?憋了憋,最終像是沒忍住,聲音陰陽怪氣道,“雖然三十歲高齡了,能力也不太行,好在老得不太明顯,就勉強一張臉能看,是個男花瓶,但好歹不辱使命,超質(zhì)量高效地完成了任務(wù)。”
“……”
寧婉有些尷尬:“你聽到了???肖阿姨有點偏執(zhí),之前一定要二十五歲的……”
“你不是說她是我真愛唯粉?指定了要我去?”
“……就……”寧婉真心實意道歉道,“對不起,實在是辦案需要,就委屈你了,我其實覺得三十一點也不老,正當(dāng)壯年大有可為,而且你看著確實不太像三十的,你要是真的很介意,我去幫你和肖阿姨好好論論理!告訴她男人三十一枝花!另外,我包你一年的晚飯吧!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一直包下去?”
寧婉以為傅崢可能還會耍耍小性子,沒想到一聽自己這話,他幾乎當(dāng)機立斷道:“我原諒你了,做飯大可不必,真的不用了。別人對男人年齡和魅力的誤解也不需要你澄清,我自己會用能力證明?!?
受了這么大的委屈還不要自己做飯報答,寧婉心里更是充滿了愧疚,此刻再看傅崢的身影,都覺得倔強里透著逞能……
“其實……雖然肖阿姨不能欣賞你的魅力,但我那些話,也不全是假的,我自己確實這么覺得,你確實挺帥的……”
寧婉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你氣質(zhì)也真的很好,這些我沒騙你……而且你為人特別善良,還愿意幫助別人,學(xué)習(xí)能力也很快,做什么都挺像那么回事,雖然現(xiàn)在還只是個基層律師,但只要這樣堅持下去,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雖然一開始對著傅崢夸他有些羞恥,但一旦說開了,寧婉倒是也真心實意了:“很多人大器晚成的,三十歲沒有資歷相較于同齡人雖然是個劣勢,但保持進步就好了,人生是場長跑,你只要比別人穩(wěn)得住就好了,我很看好你的傅崢!”
傅崢活到三十歲,不是沒聽過吹捧,然而面對寧婉如今這種坦蕩直白的鼓勵和夸贊,反倒有些不自在,寧婉確實十分漂亮,她盯著別人看的時候眼睛會不自覺地睜大,圓圓的。
都說長杏眼的女生容易讓人產(chǎn)生保護欲,會覺得既可愛又清純,雖然寧婉平日里的操作根本和這幾個詞搭不上邊,但傅崢這一刻卻發(fā)現(xiàn),是真的。
雖然從工作上而,寧婉無疑是利索又干練的,這樣的人原本應(yīng)該理智老成,然而寧婉又實在很好騙,傅崢毫不懷疑只要自己愿意,寧婉能被自己騙了還幫自己數(shù)錢。
她太輕信自己了,她太大意了。
平生第一次,傅崢產(chǎn)生了輕微的愧疚感。
*****
好在傅崢的愧疚感在和高遠見面沒多久后就煙消云散了。
高遠遇到了一個跨國并購糾紛案,對幾個細節(jié)和操作實在有些頭疼,于是拿來咨詢傅崢:“你處理這類案件多,你說說這時候應(yīng)該怎么操作?對方又是惡意收購……”
一講到案子,傅崢便沒閑心想別的了,他開始全情投入地講起來。
兩個人斷斷續(xù)續(xù)討論加分析,等高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已經(jīng)過去了快一小時。
“你真的不做商事了?這多可惜?。 ?
對于高遠的惋惜,傅崢倒是淡淡的:“沒挑戰(zhàn)的事繼續(xù)做下去,人生就太沒意義了?!备祶橆D了頓,“何況也不叫不做商事了,做還是做的,只是連帶做一下,主要精力還是想用來開拓新的領(lǐng)域?!?
他講到這里,突然看了高遠一眼,轉(zhuǎn)移了話題:“對了,沈玉婷,你了解嗎?”
對于傅崢這個問題,高遠雖然愣了愣,但還是答道:“知道,不過不太熟,你問這個干什么?是看上她團隊里的誰了想要來你自己團隊?”
傅崢嗤笑了聲:“她團隊里的所有人,包括她,我都看不上?!?
“那你問她的情況干什么?”
傅崢沒直接回答,只問道:“高伙需要負責(zé)對所里的中伙考核,所以這個沈玉婷,這幾年來業(yè)務(wù)和創(chuàng)收怎么樣?”
高遠主管考核,說起這個倒是有點嘆氣:“她這兩年創(chuàng)收和業(yè)務(wù)量都在下降,丟了好幾個老客戶,照理說不應(yīng)該啊,尤其這幾個老客戶平時都合作的好好的……”
“查查她的老客戶是不是和她走私賬了吧?!备祶樋戳烁哌h一眼,笑了一下,又補充道:“另外除了沈玉婷,沈玉婷團隊里兩個律師,李悅和胡康,開始不是安排社區(qū)他們也要來駐扎的嗎?可我在社區(qū)這么久,這兩個人從來沒出現(xiàn)過,所以所里安排的工作,想不來就不來?你們幾個高伙邀請我加入的時候,可是說所里氣氛多好多好的,現(xiàn)在,就這樣?”
高遠沒想到傅崢會突然對所里的人事發(fā)難,捏了把汗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回頭處理,嚴懲!絕對嚴懲!但你可記住??!你答應(yīng)我加入我們所的!我在幾個別的高伙那都拍胸脯了!可不能中途跑別的所去??!”
傅崢抿唇又笑了一下:“你最好在我入職前把所里亂七八糟的事和人給清理整頓掉,否則等我正式入職,清算起來就不留情面了?!?
“正元所的社區(qū)律師項目雖然運作得很順暢,但三個駐派律師里,只有寧婉一個人堅守崗位,雖然世上的規(guī)則不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但我的世界里不會讓老實人吃虧?!彼戳烁哌h一眼,“你們不能欺負寧婉。”
“沒問題沒問題!”
“對了。”傅崢卻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樣,叮囑道,“你處理這個事的時候,記得藝術(shù)性的不小心透露一下,把沈玉婷情況舉報給你的,是個男人。”
“?。繛槭裁??”
“你問這么多干什么?難道你做不到嗎?”
“做得到做得到!我演技那么好,一定會無意間不小心說漏嘴是個男的舉報的!”
只是點頭保證完,高遠又有些語氣發(fā)酸了:“傅崢,我認識你這么多年,以前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抄了論文,結(jié)果老師誤會我?guī)椭思乙黄鹱鞅?,讓我論文也重寫,那時候怎么沒見你這么‘不讓老實人吃虧’‘你們不能欺負高遠’啊?怎么換到人家寧婉,你就雙標(biāo)了呢?就因為她長得漂亮嗎?”
傅崢皺了皺眉:“你是女的還是男的?你還需要保護?”
高遠委屈上了:“怎么了?男人就不該被保護?。楷F(xiàn)在還流行猛男落淚呢!”
傅崢嗤之以鼻:“你后來不是搜集證據(jù)證明你沒有協(xié)助作弊完全是被抄襲的被害人洗脫冤情了嗎?你自己都能處理要我?guī)褪裁疵??而且,你是老實人嗎?你還老實?你老實能和我做朋友?”
傅崢自然不是個好東西,但能和傅崢狼狽為奸的自己,又能是什么好貨?
“……”高遠憋了憋,竟然覺得有點無法反駁,他想了想,只好反問道,“那你怎么知道寧婉不能處理?。俊?
“她不行,她有點傻氣?!?
“精明都是歷練出來的,傻氣么,多碰幾次壁就好了啊,你就算路見不平想護著她一時,還能護一輩子啊?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還不如教教她怎么搞職場關(guān)系怎么精明站隊……”
傅崢沒有再理睬高遠:“你很閑嗎?不是要處理那個惡意并購嗎?你老婆好像正缺個人陪逛街呢,你這么空我和她打個電話?”說完,他就拿起了手機。
高遠一聽陪老婆逛街,當(dāng)下頭皮發(fā)麻,再也不廢話了,趕緊閉了嘴就走。
*****
而另一邊,寧婉絲毫不知道她在“傻白甜”傅崢的眼里才是真正的傻白甜,這幾天都還非常樂呵地幫傅崢忙前忙后爭取利益。
在她的努力下,今天,傅崢的椅子正式從高貴典雅地中海藍塑料凳升級成了和她一樣的同款座椅。
只是就在她拉著傅崢試用這新椅子的時候,肖阿姨裊裊婷婷就走了進來。她左右環(huán)顧了下,在看到被電腦遮住的傅崢后,眼睛咻得就亮了起來——
“小傅啊?!毙ぐ⒁塘昧肆妙^發(fā),“這幾天怎么都沒見你?!彼恼Z氣有些哀怨,朝傅崢風(fēng)情萬種地眨了眨眼,“不是說好回頭聯(lián)系我的嗎?”
寧婉皺著眉,一時之間有些莫名,她狐疑地看向了傅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