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壓低嗓音:“夏田那家伙表里不一,心術不正,只要稍微恐嚇兩句,他就嚇破膽。那樣的人,大姑姐兩句話就能將他鎮(zhèn)住?!?
“嗯?!标懽雍览潇o下來,“他沒亂來,那就暫且放過他。媳婦,需要讓人盯著他不?”
“怕他賊心不死嗎?”江婉倒覺得不用,“我嚇唬他兩句,他就跑了。咱們家一直都有毅哥的人和劉哥進進出出接送小歐。他們身上的軍裝可不是假的。他每天都瞧見,不敢有什么賊心的?!?
陸子豪冷哼:“敢來肖想我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就不該太早將他趕走,我得狠狠揍他一頓!”
“哎?!苯駬u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打了他,他就賴上我們要醫(yī)藥費。鬧得越大,傳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大。他是無賴小人不在乎名聲,可咱們還得顧著心園和大姑姐的清譽。人可畏,有些話一傳十,十傳百,很容易就變了味兒。咱們哪里舍得大姑姐跟那樣的齷蹉人扯上半點關系?!?
“也對?!标懽雍廊杂行┎桓市模拔艺胰送低底崴活D算了。”
江婉睨了他一眼,低聲:“沖動不是什么好事。秀眉還在里頭關著,連見都見不著。云川焦頭爛額,一大筆錢還在海上飄著,驚險未定。多事之秋,你就不能安分點?存心讓我擔心,讓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不好過,是吧?”
“不不不。”陸子豪連連搖頭:“媳婦,是我錯了。你說得對,現(xiàn)在確實是多事之秋,不好沖動行事。”
江婉道:“他拿著錢安安分分離開,就算了。如果他敢亂說話或亂來,那咱們絕不會再輕饒他。何須意氣行事?”
“嗯嗯。”陸子豪點頭如搗蒜:“聽你的,都聽你的?!?
媳婦只要繃緊臉,他就立刻心臟緊縮,嚇得不得了。
“你還懷著孩子,注意別動怒,也不能操心。”
江婉白了他一眼,輕哼:“是誰讓我生氣讓我操心的?”
“我的錯我的錯。”陸子豪賠笑連連,摟住她哄了哄,“以后不敢了,媳婦饒了我這一回吧?!?
江婉捶了他胸口一下,低聲:“做人做事,最怕張揚和高調。收斂脾氣和怒火而已,又不是讓你忍氣吞聲。你呀,在外行走的時候,遇事之前必須先讓自己冷靜,想想可能的后果,才能考慮該怎么著手。咱們上有老,下有小,不是孑然一身,哪能沖動妄為。一旦出了事,你讓我怎么辦?讓大姑姐怎么辦?讓幾個孩子怎么辦?嗯?”
陸子豪一聽,俊臉上盡是愧色。
“你說得對……確實不能沖動做事。媳婦,我錯了,以后我一定改?!?
媳婦說得對,他現(xiàn)在肩上的責任重大,由不得他任性妄為。
他現(xiàn)在是家里的頂梁柱,若是他轟然倒下,這個家該怎么辦?
體弱正在休養(yǎng)的姐姐,兩個小不點,還有一個仍沒出生的三寶,正要鵬飛的事業(yè)……
思及此,他如醍醐灌頂,直覺清醒了不少。
江婉又給他分析道:“你看看云川,葉家枝繁葉茂,在京都頗有背景,自小留學海外,要錢有錢,要權有權??伤孕”蛔o著長大,經歷的事少,故此容易沖動行事,喜歡憑脾氣而為?!?
“秀眉被白家人挑撥,他不勸著點兒,反而陪她打架。秀眉被關,他卻平息不了白家人的怒火,更不敢勸云奶奶拿東西出來息事寧人。幸好家里有老長輩能出面,但卻沒有明事理的父母。倘若老一輩駕鶴西去,他會失去主心骨,也會面臨更多的挑戰(zhàn)和困難。”
“凡事都有兩面性。他在京都的人脈廣,有人護著好辦事,但也有負面的一面。比如這次鋼鐵船的事,便是熟人牽引的線。倘若順順當當賺錢,那便再好不過。倘若不能,錢沒了,人甚至還得被牽連坐牢。”
“如果云川能自己撐得住場面,有自己的做事原則,不熟悉的領域堅決不碰,便不會有這樣的潛在危險??伤荒埽匆栏皆谀闵磉呝嶅X,要么依附在堂哥表哥身邊賺錢。所以,他最終得自己一點點扛起來,被現(xiàn)實逼著成熟起來?!?
“人吶,說到底,還是得靠自己。唯有自己扛得住,穩(wěn)得住局面,方能一直立于不敗之地。也只有自己撐得住了,方能護得住依附你身邊的人。”
江婉輕撫他的胸口,溫柔道:“你能給我們撐出一片安穩(wěn)的天地,我們才能有更安穩(wěn)的生活。姐、我、還有我們的孩子們,都需要你這個當家人平安順遂。唯有你穩(wěn)住了,我們方能有安穩(wěn)幸福的家庭?!?
陸子豪仔細認真聽完,動情親了親她的額頭。
“媳婦,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
江婉靠在他的肩窩處,溫柔低低笑了。
……
臨近期中考試,今天來參加讀書會的學生偏少,反而是梅師兄帶來的幾個同事,成了讀書會的主力軍。
廚房熬了茶水,放在角落處,還有二十多個干凈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