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互攙扶著,腳步虛浮地走向搶救室。
身后跟著大氣都不敢出的醫(yī)護人員,皮鞋踩過碎玻璃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格外刺耳。
就在他們伸手要推開搶救室大門時,金屬門突然從內(nèi)打開。
裹著白大褂的“徐偉強”雙手插兜,慢悠悠踱了出來。
腕間的鉑金表折射出冷光,與他嘴角熟悉的慵懶笑意形成詭異反差。
“啊——!”護士長手中的病歷本應聲落地,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院長指著“徐偉強”,嘴唇抖得說不出話,活像見了鬼。
徐震天夫婦僵在原地,徐夫人雙眼圓睜,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半晌才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尖叫聲在走廊里回蕩,徐震天的瞳孔劇烈收縮,盯著眼前“死而復生”的兒子,喉結(jié)上下滾動卻說不出一個字。
徐夫人突然撲上前,顫抖的手懸在“徐偉強”臉龐半寸處,淚水模糊的雙眼滿是不可置信:“強、強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媽,哭什么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徐偉強”勾起嘴角,伸手擦掉母親臉上的淚痕,熟悉的動作讓徐夫人猛地怔住。
他轉(zhuǎn)身掃過呆若木雞的院長,眼底閃過一絲陰鷙:“院長,我這剛從鬼門關(guān)走一遭,你就急著給我宣布死刑?”
院長癱坐在地,后背冷汗浸透襯衫,結(jié)結(jié)巴巴道:“徐、徐少,您明明……心電監(jiān)護都成直線了……”
“我聽不懂你說的什么,”徐強雙手插兜,皮鞋碾過地上碎裂的玻璃渣,發(fā)出刺耳聲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我沒死,你看上去有些失望是么?”
院長猛地磕頭如搗蒜,額頭撞在瓷磚地上發(fā)出“咚咚”悶響:“不敢!不敢!這、這簡直是醫(yī)學史上的奇跡!徐少您吉人自有天相,菩薩保佑!我們拼了命搶救您,就知道一定會有轉(zhuǎn)機!”他擦了把額角的冷汗,鏡片后的眼睛不住偷瞄徐震天陰沉的臉色。
“這話說的還中聽?!毙鞆娐唤?jīng)心地整理袖口,鉑金腕表折射出冷光,“那就多謝你們了?!闭Z調(diào)輕飄飄的,卻讓在場醫(yī)護人員后背發(fā)涼。
徐震天突然捂住臉,指縫間滲出點點濕潤,聲音哽咽得發(fā)顫:“好!好!今天所有參與搶救的人,每人十萬獎金!”他大步上前,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徐強肩膀上,“你小子,可把我們嚇壞了!”
徐夫人破涕為笑,滿是淚痕的臉上綻開笑紋,抓住徐強的手就往懷里帶:“強強,走!媽回家給你燉人參雞湯,再讓廚子做你最愛的松鼠桂魚!”
徐強順勢倚進母親懷里,余光卻瞥向墻角的阿彪,食指輕勾:“走吧,你也跟我回家?!?
阿彪搓著手小跑過來,在徐夫人打量的目光下有些局促。徐夫人上下打量著這個穿著廉價夾克的年輕人,疑惑道:“強強,這位是?”
“媽,這是我新收的小弟,辦事利落得很?!毙鞆姅堖^阿彪的肩膀,指尖暗暗用力,“以后都是一家人。”
徐夫人慈愛地笑了,掏出絲帕擦了擦眼角:“既然是強強的朋友,那就一塊兒回家!”她親昵地拍了拍阿彪的胳膊,完全沒注意到對方僵硬的表情和徐強藏在笑容下的陰鷙眼神。
在眾人的簇擁下,徐強坐上了豪車。
徐強倚著豪車真皮座椅,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敲打著車窗,看著醫(yī)院在后視鏡里縮成小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阿彪坐在副駕,手心全是汗,把廉價夾克蹭得沙沙響:“強哥,這事兒……真能瞞???”
“閉嘴?!毙鞆姵端深I(lǐng)帶,鉑金腕表在頂燈下泛著冷光,“盯著后面,別露馬腳?!?
與此同時,尤冰踢開樓梯間的防火門,泡面盒精準投進垃圾桶。
她抹了把嘴,踩著戰(zhàn)術(shù)靴“噔噔”走向監(jiān)控室,遠遠就看見幾個便衣湊在一起,腦袋幾乎要碰到一塊兒。
“都閑出屁了?”她扯下耳麥甩在桌上,金屬扣撞出清脆聲響,“不好好盯著徐強,在這兒開茶話會?”
“尤隊,您是不知道!”一名隊員脖子上還掛著偽裝用的聽診器,壓低聲音湊過來,“剛剛燕都四少的徐偉強送來搶救,心電監(jiān)護都成直線了,結(jié)果人又活了!現(xiàn)在整個醫(yī)院都傳瘋了!”
另一個便衣嗤笑一聲,往墻上吐了口唾沫:“可不是么?這有錢人就是命硬。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尤冰抄起文件夾狠狠砸在那人肩上:“少他媽廢話!干好你們該干的,別給我扯沒用的!”她豎起三根手指晃了晃,“這月績效全扣光!都給我滾回崗位!”
便衣們作鳥獸散,尤冰盯著走廊盡頭空蕩蕩的搶救室,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也沒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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