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又是一沉。
計算到茅有三能幫忙,可我沒計算到,他居然要談價錢?
“你要多少錢?”深吸一口氣,我隨即問。
茅有三卻笑瞇瞇的看著我,眼鏡中似是有我臉的倒影。
“小羅子,你要誆我?”
“我收尸的,不收錢,況且,你才說了自己缺錢?!?
我:“……”
抬手,手掌幾乎在茅有三臉旁了。
“還給我吧?!蔽覇÷暤馈?
“你拿不回來的,能幫你的人屈指可數(shù),而我肯定,我要的代價最少。”茅有三依舊瞇眼笑著。
“屈指可數(shù),也不是沒有,我自己一樣能想辦法,總好過于把命給了你?!?
我直不諱。
茅有三卻一點兒都不生氣,再道:“除了我,還能幫你的人,一個是監(jiān)管頭子,那是個迂腐不化的老東西。另一人就是你師父,不過他躺棺材里了?!?
“小羅子,你以為你招惹上的,是什么東西?”
“那可不是簡單的鬼了,二十八獄囚啊,嘖嘖,除了我,就算你師父從棺材里頭跳出來,都不能確保說得手,更遑論那監(jiān)管頭子,把握更低?!?
茅有三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我臉色變了。
二十八獄囚?
……
人犯五千惡,為五獄鬼,六千惡,為二十八獄囚。
這種人活著的時候,就是罪大惡極,死了之后,更是惡念滔天。
我先前是想過,他到底是五獄鬼,還是二十八獄囚,可真的得知那一瞬,內(nèi)心那種惶然感更是難以壓抑。
茅有三抬起手,將我的手壓了下去,又道:“三年啊,掄圓了活的三年,比很多人的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還有滋味,你看看你,這么衰,正常你能活過三年嗎?”
“二十八獄囚,會吃了你那一縷魂,通過冥冥中的聯(lián)系,再將你拉拽到他身邊,或者出現(xiàn)在你身旁,你的身體就不是你的了。”
他神態(tài),語氣都蠱惑到了極點。
“那也不是你的了,不,本身就不是你的,你卻連機會和念想都沒了,如果他動手快,孫卓也不是你的?!蔽夷樕淞讼聛恚焓?,直接從他臉上奪下來了眼鏡。
茅有三的臉色極其僵硬,一聲不吭的盯著我,小眼睛提溜轉(zhuǎn)動,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再奪過他手中的死人衣,將眼鏡塞進兜里后,繼而用紅繩將死人衣卷成了包裹。
起身邁步,我就要離開這鋪子,茅有三同時站起身來,擋住了我。
“勞駕讓一讓?!蔽颐鏌o表情,更沒有什么語氣。
“你師父的……”
“你認識我?guī)煾??!蔽也[眼,忽然道。
茅有三的眼珠又提溜轉(zhuǎn)動了一下,并未否認,又說:“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總不能讓我白干活,不光是生意人,還是先生,該有的賺頭和酬金都少不了,否則就是壞了規(guī)矩?!?
很明顯,茅有三是在找臺階了。
只是,我心頭依舊陰晴不定。
因為,我也是從茅有三剛才的話,推斷出來他認識老秦頭。
我不確定,自己繼續(xù)和茅有三深交,會不會出別的事情。
現(xiàn)在看似他一口一個規(guī)矩,萬一什么時候,他翻臉呢?
萬一……這眼前的規(guī)矩,是他營造給我的假象,在等什么機會呢?
多想,會很麻煩,但絕對會讓我少更多的麻煩。
茅有三是留了很多心眼的,譬如他隱瞞認識老秦頭的事兒,這就及其關(guān)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