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片被火焰灼燒而干枯的樹葉朝著湖面緩緩飄落,接著被無比暴戾的元氣撕扯成無數(shù)細小的碎片。
祁連蒼蘭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她身周的空氣里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縷幽綠色的氣焰,就像是活物一樣不斷的扭動著。
看著即將消失于夜色之中的那道身影,她的面容顯得無比猙獰,薄薄的雙唇間迸發(fā)出極為冰寒的聲音,“鐵杉,聯(lián)絡(luò)暗鷂,告訴盛英,這人身上有真正的神通物!”
然而她的聲音響起之后,并無任何回應(yīng)。
她愣了愣,突然又發(fā)出一聲歇斯底里般的厲嘯。
她到此時才想起,鐵杉已經(jīng)死了。
……
顧留白駕著戰(zhàn)馬連跑了七八里地,突然之間下了馬,一拍馬屁股道,“好馬?!?
這匹戰(zhàn)馬一聲嘶鳴,甚是得意的模樣,繼續(xù)和其余的戰(zhàn)馬朝著北邊狂奔而去,越跑越是有勁的模樣。
顧留白自己翻過一個土墩子,沖著站在一個棚子旁邊的蕭真微笑瞇瞇的喊了聲師伯。
棚子里面上官昭儀和沈若若看著他渾身濕漉漉的,又滿是泥土,兩個人頓時就笑了,沈若若道,“你這又是一頓好裝?!?
這個棚子周圍是一片桃林,估計是這里桃子成熟時,桃農(nóng)生怕有人偷桃,用來看守桃田的棚子,本來臟兮兮的,但被上官昭儀和沈若若一清理,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顧留白甚至還看見一個破了個角的小陶瓶里還插了幾株野花。
他剛想取笑這兩人難不成想在這里開茶室不成,結(jié)果蕭真微卻是很認真的問道,“顧十五,這些馬怎么那么聽你的話?”
顧留白面對這個好學的師伯也是止不住的笑,道:“馬脖子上有塊地方,只要用真氣稍微一按,它就不敢亂動。我娘教我弄了一些草藥,往它們鼻子上一抹,它們就能乖乖聽話?!?
“原來這么簡單?!笔捳嫖Ⅻc了點頭,他還以為是有什么特別的真氣法門。
“祁連蒼蘭這人不簡單,她的法門都估計是那高麗道人傳的,說不定她就是那高麗道人的親傳弟子。”顧留白飛快的將祁連蒼蘭和自己對敵的具體情形,以及最后她御獸傳信的手段和蕭真微、沈若若和上官昭儀仔細說了說,然后又道,“師伯,我們得小心,這高麗老道不像是那種偷學了一兩門厲害法門的貨色,祁連蒼蘭用的陽魔刀很怪異,竟然也有點七品修行者能借用八品神通的感覺,和我宗圣宮的戮天劍一個道理,這么說來,這高麗老道也算是不世奇才。而且祁連蒼蘭用的法器也奇怪,很像是記載之中的那種萬魂幡?!?
蕭真微又點了點頭,道:“若是陽魔刀這種法門是這人所創(chuàng),那這人肯定不是凡物,但我沒什么小心的,反正不管遇上什么人,我也只會用劍?!?
顧留白被自己這個師伯又逗笑了。
反正你遇到誰都是一劍殺了對吧,要小心也是要我小心對吧?
蕭真微此時卻又出聲問道,“你覺得祁連蒼蘭此人,接下來能找得到我們么?”
顧留白認真作答道,“師伯,如果我們不去法門寺,隨便折向一個方位,除非我想故意透露行蹤,否則他們休想找得到我們。但我透露出要往北去法門寺的跡象,接下來恐怕我們這邊往北的每個村鎮(zhèn),每條道口,甚至野地里都有可能有他們的耳目?!?
蕭真微想了想,道:“你是故意要讓她看出來你想往法門寺的方向走,好看看高麗道人到底有些什么手段,有些什么門人?”
顧留白點頭道,“是,我想看看高麗道人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修行者,是很隱秘的只有那么一兩個,還是說其實有不少門人。還有,之前我們不是已經(jīng)打聽到消息,說尉遲典和那些西域修行者在法門寺各有布置,我就是想在這邊牽扯,讓天樞長老他們先到法門寺附近,看看他們到底弄了什么布置,同時偷偷也埋伏些手段?!?
蕭真微道:“那應(yīng)該會等到我們到了之后再動手吧?”
顧留白微微一怔,他明白了些什么,點頭道,“那是自然。”
……
繚繞著幽幽綠光的白隼在高空之中疾掠,地上早已經(jīng)肉眼難見。
突然在一片林地里,一堆枯草仿佛被龍卷風吹起,旋轉(zhuǎn)起來,枯草之中,露出一個身穿黃色袍服的散發(fā)頭陀。
這散發(fā)頭陀的額頭上抹著白色的骨粉,中央?yún)s是一個金色火焰印記般的烙印。
他身體極為枯瘦,身體仿佛是干枯的木柴堆積起來,覆蓋了一張曬干的牛皮一樣。
他抬起頭來,微微瞇起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對著高空掠過的白隼,口中喃喃自語般吟詠了數(shù)句。
伴隨著他的吟詠,空氣里產(chǎn)生了透明的漣漪,那只白隼倏然落在他的身前。
他伸出的這根手指點在這只白隼的頭上,接著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怪異的笑意。
他伸手又一點,這白隼重新飛向高空。
“神通物?那先得一件神通物,去法門寺奪寶,便自然多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