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默默的將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掏了出來放在身前地下,就連腰上掛著的一個平時把玩的普通玉佩都解了下來。
到了邱丹生身前時,他也是如此,將邱丹生身上的所有東西都取了出來,一樣樣在地上放好。
但等他抱起邱丹生的尸身離開時,他卻再次變了臉色。
他一抱,邱丹生的尸身就像是徹底折斷了一樣,彎折起來。
那名獨臂修行者的一拳,何止是摧毀了他體內(nèi)所有的臟器,就連胸部和腰椎的所有骨骼都已經(jīng)打得粉碎。
……
“顧十五,還給你?!?
耶律月理把手里頭捏了好一會的神通物還給顧留白,她看著顧留白這個時候還忍不住說了一句,“你真的好有男人味啊?!?
顧留白剛接過天眼玄鴉,結(jié)果聽到她這么一夸,頓時翻了翻白眼,“我何止有男人味,我還有腳氣呢?!?
他其實倒是很想見見耶律月理使用這件神通物會顯現(xiàn)什么樣的威能,但這小蠻女已經(jīng)還回來了,他也懶得再特意去提。
耶律月理看著他翻白眼的樣子,嘟嘴道“顧十五,你對我沒對裴二小姐她們一半好?!?
“那當然?!鳖櫫舭桌碇睔鈮训溃澳氵@主動倒貼的能和正好看對眼湊一起的比么?你們那難道沒有一句老話,叫做無事獻殷勤,那肯定非奸即盜啊。”
耶律月理也理直氣壯的輕聲道:“我沒有無事獻殷勤啊,我就是想睡你啊?!?
顧留白驚了,“你看我大唐哪個女子會像你這么說話的?”
耶律月理認認真真道,“我不知道你們大唐有沒有這樣的老話,但我們那有句老話,要讓男的鐵了心的護著女的,那這女的得先把他睡服了?!?
顧留白很無奈。
關(guān)鍵他還知道這不是耶律月理胡扯的。
他只能說道,“你回鶻神女還跟一般女的學?你厲害的又不是你的身子?!?
沒想到耶律月理搖了搖頭,道:“再厲害的女的也是女的,都逃不過這條規(guī)律?!?
顧留白還想說兩句,結(jié)果看見陰十娘躲在一邊聽著認真,他便忍不住郁悶道,“陰姨,你就只管偷聽,也不幫我說兩句?!?
陰十娘想想顧留白的確是自家人,便沉吟了一下,說道,“他在關(guān)外一雙靴子不知道要不要穿半年,的確有腳氣。”
耶律月理還沒說話,顧留白就已經(jīng)無語了,這么幫說話有用嗎?
陰十娘看著耶律月理又有點覺著可憐,又覺得女人不能為難女人,“顧十五你不和人睡覺也對人態(tài)度好點,別光讓人干活不對人有個好聲氣?!?
耶律月理點點頭,“陰姨說得對?!?
顧留白驚了,這陰姨都已經(jīng)叫上了?
……
懷貞公主在案牘前抬起頭來。
她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腦門,身體的疲憊告訴她應(yīng)該開始休憩,但她的目光卻在一則簡報上無法挪開。
之前顧十五差人送信,讓她幫忙查查最近是誰在盯著他的行蹤,還讓楊降上門找他麻煩,這則簡報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但答案卻讓她想不明白。
博陵崔氏?
怎么會是博陵崔氏。
清河崔氏暗中作妖還有辦法理解,但博陵崔氏在長安遍地有好處可以撿的這種時候,不想辦法在別的地方多撿些好處,卻反而去招惹顧留白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覺得顧留白不配成為長安的一條暗龍,自己想要取而代之?
正想喚人來將這消息傳遞到明月行館,并讓人再往深里查查原因的時候,她卻已經(jīng)聽到了疾掠而來的破空聲。
一聽這聲音她就知道有大事發(fā)生了。
若非特別緊急的事情,她這些屬下不會弄出這樣的動靜。
“急報?!?
這名下屬到了門外,直接出聲,“一盞茶之前,博陵崔氏暗哨被顧十五發(fā)現(xiàn),顧十五追蹤,邱丹生出手,顧十五安排有兩名八品,邱丹生立斃當場。”
懷貞公主身為皇室,一直是很注意儀態(tài)的。
哪怕隔著門聽著急報,她臉上都是透著威嚴,就是白有思說的那種假正經(jīng)。
但此時聽著這樣的幾句話,她瞬間變了臉色,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直接去問顧十五細節(jié)?!?
她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才說出這樣一句。
石破天驚!
真的是石破天驚!
她這才剛剛知道暗中搞事情的是博陵崔氏,結(jié)果那頭顧十五已經(jīng)把博陵崔氏唯一的八品大劍師邱丹生給殺了。
大唐的八品又少一個。
她的身份地位和那藍衣書生崔轍印截然不同,但就算是她此時也是心神震顫,也是滿腦子的不可置信,“這樣的一個八品大劍師,說殺就殺了,而且是說殺就能殺?邱丹生玉皇劍神通,根本不需要近戰(zhàn),他遇到了顧留白身邊的八品,居然連跑都沒跑得了?”
“是!”
她門外那下屬沉聲回應(yīng)了一句,但接著卻又稟報道,“在和邱丹生動手之前,明月行館那邊也正巧給您送了一份請?zhí)?,明日正巧是裴二小姐的劍鋪開張?!?
“知道了。”
懷貞公主點了點頭,回了一句。
等到她門外那下屬離開,她卻是忍不住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這下長安的那些權(quán)貴門閥們,恐怕是又要重新審視這綠眸了。
先前顧留白雖然勝了和滄浪劍宗的比劍,但在許多人看來,倒是他以弱勝強,其中不乏李氏的安排。
但今晚過后,應(yīng)該所有人都會覺得他是扮豬吃老虎了吧?
裴二小姐的這劍鋪開張,原本似乎只對顧留白和明月行館是大事,但今夜過后,她這劍鋪開張就變成長安城里的大事了。
今后這明月行館但凡有任何舉動,都能輕易牽動長安所有權(quán)貴的視線。
“他辦事竟如此殺伐果斷,怪不得他如此年紀,就能成為坐鎮(zhèn)關(guān)外那條商路的梟雄,連清河崔氏都沒一點辦法?!?
懷貞公主又坐了下來,她細想顧留白的這個舉動,心中對顧留白越發(fā)佩服。
初聽這消息還會覺得他莽撞,但現(xiàn)在細想之下,只覺得他真是好大氣魄下了一招妙棋,這拿博陵崔氏來殺雞儆猴是選的真好。
博陵崔氏已經(jīng)很強,和那些一流門閥已經(jīng)不分伯仲,但卻并非是最頂級的門閥。
所以此舉已經(jīng)足夠震懾長安的絕大多數(shù)門閥,卻不會因為招惹了自己根本無法應(yīng)付的對象而遭致滅頂之災(zāi)。
做這件事情的時機也好。
這時候正是林黨和王夜狐覆滅之后,所有大小勢力都進場抓好處的時候,顧留白這么一下子,就擺明了他擁有足夠?qū)嵙η疑駬鯕⑸竦膽B(tài)度,他接下來想要抓在手中的東西,別人就不敢輕易染指了。
倒霉的就是這博陵崔氏,恰好在這個時候趕上了。
就是不知道是誰在背后攛掇的。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