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不對了呀!”
“走都走了還搞這么大陣仗?”
“又是誰啊!”
五皇子有點崩潰。
馬車距離驛館還有幾里路,結(jié)果寂臺閣的暗探倒是已經(jīng)主動出現(xiàn)說了說大致的情形。
先前那群搶天鐵的修士又殺了回來,這次還動用了大量的七里迷魂香。
但結(jié)果就是驛館方圓兩三里的范圍之內(nèi)多了三十幾具尸身,驛館里面的人倒是沒聽說有什么損傷。
這名密探提醒五皇子,這時候去驛館恐怕吃不到羊肉一身騷,會有些麻煩。
“我他媽不去才麻煩了?。 ?
五皇子一聽七里迷魂香就更加崩潰,催促著車夫趕馬車帶自己和段紅杏趕緊去驛館。
之前的驚風(fēng)箭就弄得他腦殼疼。
現(xiàn)在又來個七里迷魂香。
他不久之前在坐忘觀才用過這玩意。
他真的是有種被針對了的感覺。
“四個方位同時用七里迷魂香,籠罩整座驛館?”
五皇子越盤算越是心驚,這用量起碼在三十顆七里迷魂香左右。
這么多數(shù)量的七里迷魂香哪來的?
這種東西是用來偷營用的,但若是量能起來,邊軍早就配備了。再加上這七里迷魂香若是流入歹人的手里,那還不知道有多少不可描述的作用,反正他估計自己手頭上有幾顆,長安的幾個相關(guān)衙門心里頭都有數(shù)。
誰手頭上能有這么多的七里迷魂香?
長安皇宮里的庫房失竊了?
他腦門上的血管都突突的。
但與此同時,他心里還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這不可能是他那個皇帝老子干的。
他太熟悉他皇帝老子的性情了。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的這個皇帝老子絕對不敢再激怒綠眸。
三皇子此時估計正在被審查,比他還狗還能忍的太子,更是不可能干這種事。
那還有誰?
“五殿下,你來得快了點啊?!?
裴云蕖一看到黑沉著臉的五皇子,就說了這一句。
五皇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哪想得到這么巧,本來我是想和你們說一件事的,結(jié)果趕了一半路就聽到這邊出事了。”
“什么事?”
顧留白也才剛剛換完一身干凈衣衫,他在戰(zhàn)斗的時候身上倒是沒濺多少血,但陳屠一刀砍得那名七品修士血光沖天,他倒是被淋了不少血珠。
“裴家二房,裴云華的母親,許州晉氏,最近在長安有些活絡(luò),按最新傳到我手里頭的消息,不管是她自己,還是晉氏的人,都在準備截殺裴云蕖?!蔽寤首诱f完又忍不住搖了搖頭,“結(jié)果我剛想來提醒你們以后可能會有一批刺客,但沒想到今天就已經(jīng)有這一撥刺客來了。”
“你姐的母親想要直接殺了你?”顧留白看了裴云蕖一眼,頓時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可置信道:“哪怕你提出的要求的確有針對裴云華的地方,但難道她不需要顧忌你父親?”
裴云蕖原本心情還不錯,她覺著這些哪是什么刺客,簡直就是送寶劍大隊,但聽著五皇子這些話,她的臉色也頓時難看起來。
“晉儼華以前雖然老是想辦法整我,但絕對不敢這樣?!彼暤?,“現(xiàn)在敢這么做,大約是覺得我已經(jīng)不討我父親的喜愛,而且她有了三皇子這個倚仗,再加上家中一直護著我的三叔現(xiàn)在調(diào)到了北方,有些自顧不暇。”
顧留白還是有些不能理解,“晉云華若是想這么做我還能想明白,畢竟年輕意氣,但她是你家中長輩,做事情如此沒有分寸?”
“我姐就是單純討厭我,從小到大就只是想搶我東西,但晉儼華不一樣,她恨不得整死我?!迸嵩妻∠氲叫r候的一些事情,臉色越發(fā)難看,“她甚至想教唆裴云華戳瞎我一只眼睛?!?
顧留白大皺眉頭,“這人這么惡劣?”
“卑劣的很?!迸嵩妻∨溃骸八嵌?,但誰敢在裴家提大房她就敢下死手。我母親是第六房小妾,但我母親前頭只有一個第四房的夫人還活著,我都懷疑其余幾個都是被她暗中害死了。我母親也是覺得她陰狠惹不起,在我八歲的時候就離家去感業(yè)寺修行了。她托我三叔照顧好我,也算是懶得和這晉儼華去爭寵了,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聽我三叔手底下的人私下說過,她有次教裴云華想辦法戳瞎我一只眼睛。說哪怕我再聰明伶俐,再嘴甜,裴國公肯定也不會見了一個獨眼龍喜歡。后來我三叔直接將這話遞到我父親那里去了,我父親不知道去找她談了什么,她后來就有所收斂,但再過了半年,她對我態(tài)度突然特別好,老是想帶我和裴云華出去游玩,我就總覺得不太對勁,后來就不怎么敢在家里呆?!?
“她那時恐怕是得了什么高人的點撥了啊,也不用刻意對付你,反而對你好,到時候弄得你疑神疑鬼,生怕她帶你出去玩就把你怎么了?!蔽寤首佑行└锌?,“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小孩子的確也太過卑劣。以前我倒是沒注意過這人,不過最近因為我三哥的事情,她的一些做派倒是不斷傳入我耳中。就和你們說個最近的事情,皇后最近招一些誥命夫人入宮商討新年祭祀的事情,結(jié)果她倒是好,居然乘機去見了我三哥,我三哥還故意將她送出皇宮,她高興極了,在皇宮外走了幾里地,那馬車車夫想要載她,還被她痛罵一頓,說沒有個眼力勁,她這是可勁的顯擺自己進了皇宮,得了皇后的召見,又得自己的皇子女婿親自送出宮門,她在皇宮外走得不夠久,別人看不見怎么辦?!?
“倒也是個妙人?!鳖櫫舭兹滩蛔⌒α?。
裴云蕖卻笑不出來。
“不過今日里這些個刺客都傷不了你們絲毫,這晉儼華和晉氏若是聽到了,說不定要打退堂鼓?!蔽寤首拥溃骸皶x氏哪怕出了死力氣,也張羅不起這樣的排場。”
“是么?”顧留白淡淡一笑,道:“那倒是要想想辦法,讓晉儼華不要知道這樣的消息。”
五皇子一愣,旋即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便沉吟道:“那我好好想想辦法。”
顧留白平靜的點了點頭,道:“那五殿下你不如順便幫我再想想,這晉儼華和晉氏有什么產(chǎn)業(yè)比較油水豐厚。”
“行吧。”五皇子知道顧留白就是護短,不過他就欣賞顧留白這種護短,所以他痛快的答應(yīng)了下來,又接著道:“我索性幫你再查查,看看可以找晉儼華和這晉氏麻煩的地方。”
裴云蕖原本氣得不行,現(xiàn)在顧留白一開始護短,她頓時心里就開始美滋滋的了。
“知我心者,五殿下也?!鳖櫫舭讓ξ寤首拥谋響B(tài)極為滿意,他笑了笑,道:“不過這苦力活也不能五殿下一個人干,你還得幫我盯著皇宮里頭,這么著吧,松溪和潛心書院里頭你再挑些人,你的暗衛(wèi)和暗線再補充些人手。”
五皇子一聲嘆息。
要說狗,那是誰也狗不過顧十五您吶!
我手頭上這些人,段紅杏已經(jīng)被你差使著教導(dǎo)幽州子弟劍術(shù)了,現(xiàn)在僅有的那些暗衛(wèi)和暗線,還要幫你帶新人。
松溪書院和潛心書院的人一加進來,我潛心經(jīng)營這些年的暗線,不相當于你也插了一腳了么?
但隊友狗,總比對手狗好。
更何況這人還賊護短。
五皇子認命般點了點頭,道:“一會我再去拜會一下鄒老夫人,看看她有沒有什么舉薦的人選?!?
顧留白看著他明顯心理活動很多的樣子,微微一笑,輕聲道“從這些人身上剿了八支驚風(fēng)箭,這八支驚風(fēng)箭我們私藏起來了,不讓寂臺閣知道,你覺得有合適時機要坑什么人的時候,和我們合計一下?!?
五皇子眼睛一亮,頓時覺得付出還是有回報的,但他接下來的面色還是變得十分凝重,“七里迷魂香這種東西的管控比驚風(fēng)箭還要嚴格,哪怕是李氏嫡系子弟,身上也絕對不會超過五顆。我來時的路上已經(jīng)仔細想了,我實在想不出有哪個人能積攢到這么多的七里迷魂香?!?
“連你都沒有頭緒?”顧留白也不隱瞞,直接輕聲道:“有個活口,等我的人審審,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五皇子的聲音也低沉了些,“長安方面有消息傳回來了,綠眸和謝晚在幽州城里大戰(zhàn),謝晚用出我三哥的那些手段的細節(jié)也報上去了。我父皇聽說之后震怒,已經(jīng)又讓人在徹查我三哥,不過我三哥似乎很有底氣,這段時間該干嘛干嘛,而且云蕖,你知道我打聽到一個什么消息?”
裴云蕖一看五皇子此時的神色就頓時覺得有貓膩,“什么刺激消息?”
五皇子忍不住笑道:“三皇子應(yīng)該是在圖謀上官昭儀?!?
“三皇子吃著碗里的還看著鍋里的?”裴云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一邊迎娶我姐,一邊還勾搭上官婊婊?”
五皇子微笑道:“我看家花不如野花香,你姐這情況堪憂?!?
豈料裴云蕖思路和他不同。
裴云蕖頓時怒了,“這上官婊婊厲害啊!一邊勾引三皇子,破壞我姐和三皇子的婚姻,一邊勾搭顧十五,破壞我和顧十五的友情!我們裴家兩個女的哪里惹她了,這么過分!”
“??”
五皇子頓時驚了。
你方才還恨不得手撕裴云華,現(xiàn)在怎么好像和裴云華一條船了?
還有什么破壞你和顧十五的友情?
讓你天天穿女裝的友情?
這友情明顯太不純潔了。
……
上官昭儀這些天的心情卻是大好。
自然真氣的副作用是越來越猛烈了。
不過她有綠眸的畫像啊。
那斬格桑于吐蕃大軍之前的少年英姿,已經(jīng)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身心。
最近的睡眠時間雖長,醒來時身子雖然綿軟無力,但她在夢中和這綠眸的溝通卻越發(fā)默契。
往往也不用說話,只是一個眼神過去,他就知道她喜歡什么樣的姿勢。
真是羞煞人。
在夢境之中,她和他去過了很多的地方。
她隨著他見過了荒涼的樓蘭,見過了沙漠之中橫行的馬賊。
她也隨著他走過了玉門關(guān),到了水草豐盈的瓜州。
他牽著她的手一起看祁連山上的雪,一起在冥柏坡的春風(fēng)樓里吃羊肉。
他還帶著他在長滿青草的山坡上狂奔,還帶著她鉆進比人還高的蘆葦?shù)乩铩?
她帶著他看盡長安的花,給他在窗前彈琵琶。
在知道綠眸之前,在沒有這副畫之前,她很抗拒做夢,因為她抗拒沉淪。
因為夢里頭有很多不懷好意的登徒子看著她,想要將她的衣衫扒光,想要將她吃干抹凈。
所以她根本不敢睡,睡得不好。
但現(xiàn)在她睡得深沉,她并不抗拒做夢。
因為她夢里頭沒有別人,只有一個綠眸。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夢境才是真實的世界,反倒是清醒的時候,她覺得這好像不太真實。
昨夜的夢境里頭,她站在窗前看著江水,綠眸站在她的身后,將她溫柔的攬入懷中,然后她看到了江面上飛來了許多喜鵲,落在竹樓外那株大樹的枝頭。
她便覺得這是好兆頭。
結(jié)果真的來了喜訊。
她收到了王若虛的信箋。
王若虛的信箋之中說一去幽州便陷入了風(fēng)波,幸虧得了裴云蕖的解救,接著他萬分幸運的遇到了她想知道的那個人,只是那個人喜歡男人,讓她不要牽掛了。
上官昭儀一看這信的內(nèi)容就噗的一聲笑出了聲來。
這一看就是裴云蕖的手筆。
若是那綠眸喜歡男人,裴云蕖還會整天黏著他?
他若是喜歡男人,那王若虛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的給她信箋?
作為裴云蕖最好的閨中密友,她對裴云蕖太過了解了。
連王若虛都引不起她的絲毫興趣,而對這綠眸視若珍寶,讓她牽掛都不要牽掛,而且既然已經(jīng)知道王若虛是受她所托,但王若虛的信都來了,她到現(xiàn)在卻都不自己來一封信箋。
這說明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