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
白衣女子突然鄭重的對著顧留白致謝。
顧留白呆住。
這又弄什么?
一個呼吸之后,他回過神來,這應(yīng)該是對他傳遞軍情的致謝,同時表達(dá)不該懷疑他的意思?
“我們過去吧?!?
白衣女子動步,朝著顧留白先前所說的那片山坡走去。
破頂上出現(xiàn)了一個黑點(diǎn),接著有大片大片的雪滑落了下來。
“我的人來了?!?
顧留白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說了句廢話,應(yīng)該就是白衣女子早就看出有人來了,才喊自己過去。
白衣女子拍了拍帽紗上的雪,隔著風(fēng)雪,隱約可以看到有人在飛快的滑下來。
“哇..哇哇哇!”
那人滑行速度極快,卻似乎并不害怕,高興的怪叫。
顧留白初時還有些得意,但過了片刻看清那人滑落的方位,他頓時勃然大怒,破口大罵,“狗日的周驢兒,別撞掉了我娘和梁風(fēng)凝的墳頭!”
“沒事,十五哥,我滑給他們看看!哎…”
那人滑到山道附近,停下來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盡,還在原地興奮的蹦了兩下。
白衣女子看清,這是一個和顧留白看上去年紀(jì)差不多,長得卻瘦得嚇人,渾身沒有幾兩肉的感覺。
他方才滑下來的時候,坐著的是一個碗狀的皮筏子。
這少年瘦猴似的,但力氣卻似乎不小,對著陰沉著臉的顧留白揮了揮手之后,便拖著那個碗狀的皮筏子一路小跑了過來。
他明顯要比顧留白怕冷很多,身上里三層外三層裹得密不透風(fēng),但即便如此,他的一張瘦猴臉還是凍得烏青,鼻涕黏了雪,白乎乎的糊嘴唇上邊。
女子皺了皺眉。
這少年身上有種很特殊的臭烘烘的味道,別人未必知道這是什么臭味,但她十分清楚,這是尸臭味。
偶爾挖坑埋人的顧留白身上都沒有這種味道,那這少年又是做什么的?
“十五哥,這雪下得可大。”瘦猴般的少年對顧留白似乎很尊敬,但一點(diǎn)都不怕生,嬉皮笑臉的看著白衣女子和龍婆。
白衣女子看著瘦猴少年問道:“你叫他什么?十五哥?”
“對,十五哥,他叫顧留白,不過我們這邊的人都喊他顧十五,十五哥?!笔莺锷倌觊_始用衣袖擦自己臉上凍住的鼻涕,很自來熟的介紹自己,“我叫周驢兒,他娘老說我是轉(zhuǎn)不過彎的蠢驢?!?
白衣女子道:“梁風(fēng)凝是他什么人?”
“這我可不敢嚼舌頭。瘦猴周驢兒笑嘻嘻的說道,“外面那些敢嚼舌頭說梁風(fēng)凝是他娘什么人的,都莫名其妙死光了?!?
白衣女子想了想,道:“那外面人嚼了什么舌頭?”
周驢兒道:“說梁風(fēng)凝是他娘的男人?!?
顧留白都?xì)獾眯α?,一個是真驢,另外一個都是大劍師的人了,看上去挺老實(shí)的,結(jié)果連小孩子都誆。
白衣女子倒是一怔,“那他是梁風(fēng)凝的兒子?”
周驢兒看到顧留白笑還挺開心的,笑嘻嘻的學(xué)著顧留白縮著脖子,搖頭道:“他娘不承認(rèn)他是梁風(fēng)凝的兒子,之前有人說可能他娘和梁風(fēng)凝好的時候,已經(jīng)懷了他,不過說那些話的人現(xiàn)在也都死了。梁風(fēng)凝倒是對十五哥挺好的,什么門道都教給他,我就算喊他干爹,他也藏著掖著不教我一丁半點(diǎn)?!?
顧留白終于怒了,“別扯太多,正事要緊!”
嬉皮笑臉的瘦猴少年頓時嚴(yán)肅起來,他馬上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遞給了顧留白。
白衣女子看到那是一個黑魆魆的鐵環(huán),上面系著一個黃銅小管。
顧留白異常熟練的用一根小竹簽在黃銅小管的一端刮了刮,然后從中掏出一個小卷。
他展開小卷只是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這下是真的厲害了,那群人里面有個阿史那氏?!?
白衣女子抬了抬頭,還未來得及說話,瘦猴少年已經(jīng)一個哆嗦,“突厥的皇族!十五哥,那可絕對不能惹他們啊,他們現(xiàn)在跟瘋狗似的?!?
“你說我們現(xiàn)在趕過去把那個阿史那氏埋好一點(diǎn),那批突厥人會不會沒那么生氣?”顧留白看著瘦猴少年嘆了口氣。
“十五哥,你莫開玩笑?!笔莺锷倌陣樀媚樁及琢?,“這是要死人的?!?
顧留白認(rèn)真道:“對,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
看著他根本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瘦猴少年說話都帶上了哭音,“怎么,還能殺了人再看這個人能不能殺的嗎?”
顧留白看了一眼白衣女子,道:“本來是要到刺骨溝再動手的,但他們提前動手了,時間就對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