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寧靜,沒過多久,就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外面推開了窗子,然后鬼鬼崇崇地跳進了屋中,輕手輕腳地走到白慕筱的榻前。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了那道猥瑣的身形上,勾勒出男子那張色欲熏心的丑陋嘴臉。
他看著床榻上一頭烏發(fā)、側臥而睡的美人,咽了咽口水,只覺得自己真是艷福不淺啊。
他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了一絲興奮,迫不及待地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青色瓷瓶,然后從中取出一個藥丸,嘴一咧,露出一口黃牙。
嘿嘿,等服了這顆藥,烈女也要變成蕩女!
他淫笑著往榻上探去,可是他的手才剛伸出,卻忽然感到后頸一痛,跟著兩眼一翻,“砰”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旁,一個白衣女子正傲然而立,冷冷地俯視著他。
原本側臥在榻上的女子利落地爬了起來,手里拿著一方帕子掩著鼻子道:“姑娘,他暈過去了?”她小心翼翼地拿下帕子,露出俏麗的容顏,原來竟然是碧落。
白衣女子,也就是白慕筱,狠狠地用腳踢了踢那男子,眼中閃過一抹戾氣,冷聲道:“沒事了。你去把碧痕弄醒吧?!?
碧落忙下了床榻,拿出一個小瓷瓶放到碧痕的鼻下,碧痕很快幽幽地醒了過來,一看碧落,便面露緊張之色。碧落忙道:“成了!”
兩個丫鬟走到白慕筱身旁,目光復雜地看著地上的男子。碧痕低聲問道:“姑娘,接下來該怎么辦?”
白慕筱嘴角勾出了一個冷笑:“來而不往非禮也,二嬸不是想壞我清白嗎?那我就把這份‘大禮’送還給她好了!”
碧痕瞳孔微微一縮,想到了什么,道:“姑娘,你是想……”
白慕筱點了點頭,黑寶石般晶瑩的眼眸通透而明亮,其中像結了一層萬年寒冰似的。
兩個丫鬟一左一右地拖著那男子一條胳膊,把他拉到了院子里。這個小小的院子中有兩間屋子,一間住著白慕筱,而另一間則住著俞氏。
此刻,俞氏的屋子靜悄悄,一個矮胖的嬤嬤小心翼翼地開了門,一臉惶恐地看著白慕筱:“大姑娘,您真的要……”
此人正是俞氏的親信郭嬤嬤。
“事到如今,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反悔嗎?”白慕筱冷眼看著她。
自從對白慕妍下了“餌”后,白慕筱就做好了俞氏可能會報復自己的心里準備。為了對付俞氏,她細細地調查了俞氏院子里的人,最后竟被她發(fā)現郭嬤嬤這些年來一直中飽私囊地貪了俞氏不少銀子,還暗中在外頭養(yǎng)了姘頭。
白慕筱抓了郭嬤嬤的把柄,郭嬤嬤自然只能為她所用,把俞氏的一舉一動悄悄地都告訴了她。俞氏自以為計劃周全,卻不知道她身邊的人早就背叛了她,而她的計劃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自己一次次退讓,一次次留有余地,奈何有人卻是非要作死,屢次苦苦相逼……
一瞬間,白慕筱的腦海中快速地閃過一段段羞辱的回憶,一張張高傲的面孔,南宮玥、南宮秦、二公主、蘇氏、俞氏、周氏……擺衣,這些人都一次次地逼迫她,視她的退讓為理所當然。
她錯了,一直都錯了!
在這個世界,唯有權利和地位才是一切。
只要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那又如何!
白慕筱的目光冰冷地落在了那個失去意識的男子身上,心道:既然俞氏要采取如此下作的手段污了自己的清白,那就休怪自己出手狠辣,一報還一報,讓她嘗嘗自釀的苦果!
“動手吧?!?
白慕筱的三個字讓郭嬤嬤只能屈服,艱難地點了點頭。
在郭嬤嬤的幫扶下,碧痕、碧落把那男子扛進了屋中,只見屋里兩個丫鬟癱倒在地上,都是一動不動,榻上的俞氏亦然。
夜色已經深了,可是俞氏卻是妝容完整,身上還穿著白天的衣裳。
白慕筱諷刺地一笑,俞氏想必是等著自己那里事發(fā)吧?
碧痕、碧落和郭嬤嬤把男子扛到了俞氏榻上后,又褪了他們的衣裳,然后白慕筱拿出一個小小的青色瓷瓶,正是之前男子從懷中掏出的那個。
“給他們服下吧?!?
白慕筱將瓷瓶遞給了郭嬤嬤,郭嬤嬤的手顫抖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喂俞氏和男子吞了下去,然后放下了床上的幔帳。
很快,床榻上就傳來俞氏不適的呻吟聲,跟著一個男子的低吟聲隨之響起,兩人的聲音纏綿地交織在一起……
一旁的碧痕垂眸咬牙,一方面覺得不忍入耳,而另一面也覺得快意:二夫人也有今天!只要過了今晚,俞氏就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可以隨意擺布自己的白府二夫人了!
三人退出屋子后,白慕筱淡淡提醒郭嬤嬤:“嬤嬤,您別忘了最后一步?!?
郭嬤嬤早已經是面無血色,僵硬地應了一聲,拿出一盞油燈,開始對隔壁發(fā)出信號。
一明一暗,一明一暗,然后隔壁也回了同樣的信號,一明一暗……
與此同時,白慕筱帶著碧痕、碧落悄無聲息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們才剛關上門,就聽隔壁的院子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跟著火光亮了起來。
很快,一群人便提著燈籠行跡匆匆地朝這邊而來,其中一個婆子緊張地問道:“容嬤嬤,那賊人可是去了那邊?”
“對,就是那邊!”容嬤嬤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得快點抓住那賊人才行,萬一沖撞了姑娘,那可就不好了?!?
一行人步履凌亂地沖進了院子,讓原本寂靜的庭院充斥著一片喧嘩聲。
碧落若無其事地打開了門,抬眼看去,只見以容嬤嬤為首的一行人正鬧哄哄地往這邊走來。
碧落出屋迎了上去,故作疑惑地問:“容嬤嬤,這大半夜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嬤嬤忙道:“有賊人!我看到有賊人往這邊旁了!碧落,你可看到沒?”
“容嬤嬤,奴婢一直在屋里,沒看到什么賊人?。 北搪淇隙ǖ卣f道,“是不是往別處去了?”
容嬤嬤遲疑了一瞬,覺得有哪里不對,可是想到剛才看到的暗號,便上前一步,粗魯地一把撥開了碧落,打算往屋里去,“碧落,我分明就看到有賊人潛到這邊來了!”
“容嬤嬤,想必是你看錯了。姑娘剛才已經歇下了,還是……”
碧落試圖阻攔,可她越是攔著,容嬤嬤就越是覺得其中有鬼,“不行,我得親自去看看才……”
“容嬤嬤!”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屋里響起,跟著,屋里的燭火被點亮了,一道身披水藍色披風的身形從里面走了出來,銀色的月光柔和地灑在她身上,讓她看來優(yōu)雅出塵,仿佛月下仙子一般。她冷冷地打量著容嬤嬤,眸中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味道。
看白慕筱衣衫完整、神情鎮(zhèn)定,容嬤嬤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不對勁!這個時候白慕筱不是應該衣衫不整,狼狽地縮在屋里哭泣嗎?還有……
容嬤嬤下意識地朝俞氏的屋子看了一眼,二夫人為什么還沒動靜?二夫人現在不是應該聞聲而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時,周氏嚴厲的聲音忽然傳來,眾人循聲一看,才發(fā)現周氏不知何時在三四個丫鬟的陪同下也出現在了院子里。
容嬤嬤心里越發(fā)的七上八下。
白慕筱暗暗冷笑,快步走到周氏跟前行了禮,然后又驚又慌地說道:“祖母,容嬤嬤說筱兒這院子里來了賊人?筱兒剛剛一直和丫鬟在屋里,什么也沒看到啊。難道說……”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朝俞氏的屋子看去,急聲道,“大家都跟我來,趕緊去二嬸的屋子看看!切不能讓那賊人給逃了!”
“是,大姑娘!”
碧痕迫不及待地應道,招呼著容嬤嬤身旁那些執(zhí)棍的婆子往俞氏的屋子去了。
這時,容嬤嬤若是還沒發(fā)現不對,那就是傻了,可是形勢比人強,有周氏在這里,就算自己說什么也沒用了。
碧痕在門口叫了幾聲“二夫人”卻沒人應聲,便令婆子們撞開了門,幾人蜂擁進屋內……很快,就聽一個婆子一聲驚呼響起:“二……二夫人!……這、這是誰?”
白慕筱似笑非笑地看了容嬤嬤一眼,當面對周氏時,又變得惶恐不安,顫聲道:“祖母,看來是抓到賊人了,趕緊讓人送官吧!”
容嬤嬤直覺地想反對,但最后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這時,一個婆子匆匆地從屋里出來了,悄聲在周氏耳邊說了一句,周氏臉色大變,急忙地朝俞氏的屋子快步走去。
白慕筱嘴角一勾,也跟了上去。
一進屋,一股**的麝香味便撲鼻而來,周氏眉宇緊鎖。
只見屋中,一男一女皆是衣衫不整,女的披著一件外袍,顫抖著縮在榻上,雖然披頭散發(fā),但一看就知道是俞氏。她身上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袍,勉強掩住了她的身子,從寬松的領口能清晰地看到她白嫩的脖頸、頸窩上布滿了紅印,一看就知道剛剛經歷了情事。
而地上的男子看來三十出頭,赤裸著上身,相貌很是猥瑣……
最大的問題是,他絕對不是俞氏的夫君白二老爺!
周氏一會兒看看榻上,一會看看榻下,看這兩人的樣子,她哪里不明白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造孽!這真是造孽??!”周氏一時只覺得氣血翻騰,一口氣差點就沒接上來。
“母親!”俞氏一看到周氏,便哭著從榻上撲了下來,跪在周氏跟前,試圖為自己辯解,“是這賊人,都是這賊人……”
她已經語無倫次,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了。
剛才,當幾個婆子沖進來的時候,被春藥所迷的俞氏才瞬間清醒了過來,這才發(fā)現她并非是在做春夢,而是真的和某一個男子……
更令她心驚的是這個男子竟然……竟然是她給白慕筱準備的……
俞氏幾乎無法思考,不知道事情怎么會這樣。
“啪!”
周氏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了俞氏的臉上,冷聲道:“別叫我母親!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兒媳!”
俞氏幾乎被打懵了,臉上浮現一個又紅又腫的掌印。
這時,白慕筱在后方義憤填膺道:“祖母,這賊人膽大包天,竟敢潛入二嬸屋中,還是趕緊送官吧?”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