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徐多喜早早地起了床,她把小虎收拾利索了,便來到她哥哥家。她哥嫂也剛剛起床呢,見徐多喜一臉的倦容,知道她昨晚肯定沒有睡好。
她嫂子做了早餐,徐多喜心里著急吃不下,她喂小虎吃了點(diǎn)。
“哥,等會我跟你們一起去吧……”徐多喜問著她哥。
“你不要去,等會我打吳綜祥的電話,我們兩個去就夠了,你在家里等著,說不定會要花錢的,到時你做好準(zhǔn)備?!彼绺缯f道。
“哦……”徐多喜哦了聲,心想也有道理,就不再堅(jiān)持要跟著一起去。
她哥哥吃完飯后,給吳綜祥打了個電話,騎了摩托車,就往外面去了。
徐多喜就帶著小虎在家里焦急地等著消息。九點(diǎn)鐘的樣子,她上班的那個茶樓來了電話,她這才記起昨天自己回來的時候也沒請假什么的。她于是請了個假。
等啊等,一直到十一點(diǎn)鐘的樣子,她哥哥終于來了電話。然而,得來的消息卻是蔣浩被行政拘留十二天并處罰款三千元的處罰決定!
徐多喜一聽就懵了,以前不是派出所罰幾千或者一兩萬元款就可以出來的嗎,怎么現(xiàn)在倒要被拘留了!
她也無暇多想,從柜子里取了蔣浩的換洗衣服,把小虎放在她婆婆那里,騎了車,來到信用社取了五千元錢,火急火燎地就往城里去了。
來到治安大對,吳綜祥和他哥哥正在那里等著她。交了罰款,治安大隊(duì)的民警說人已經(jīng)在拘留所里了,要他們過去看看。
三人從治安大隊(duì)出來,吳綜祥要徐多喜去買了點(diǎn)生活用品,想必蔣浩在看守所里用得著的。徐多喜想了想,又買了兩條香煙,一并給蔣浩帶了去。
來到拘留所,卻沒料到送衣服給蔣浩可以,但人是不能夠見面的。吳綜祥沒法,只得找了他的一個熟人,讓徐多喜給他塞了兩百元錢的紅包,這樣他們才在會客室里見著了蔣浩!
隔著鐵窗,只見蔣浩一臉的憔悴,全然沒有往日的那種放蕩不羈與桀驁不馴。吳綜祥點(diǎn)了根煙給他,蔣浩忙接了過去,猛吸了一口,徐多喜見狀,早已經(jīng)是淚眼婆娑了。
吳綜祥和蔣浩的哥哥忙問著他昨晚的情況,這才知道他他昨晚經(jīng)過匆匆地審訊之后,就直接被送到了拘留所里。蔣浩直到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上了那幾個辦案民警的當(dāng)了。他們說只要他自己承認(rèn)當(dāng)黑莊的事情,罰三千塊錢就可以回去的,沒想到自己承認(rèn)后,居然還是要拘留十二天的!
當(dāng)然,蔣浩也是上過學(xué)的,他也知道,辦案講的是證據(jù),可他這事一沒證人證,單憑那張寫著些阿拉伯?dāng)?shù)字的紙就要判他拘留十二天,他實(shí)在是想不通的。更何況那紙上的字還是三麻子的呢!
當(dāng)然,想不通也得想,這是中國特色。想想人家趙作海,被莫名其妙地關(guān)了那么多年,差點(diǎn)連小命都沒保住,人家出來的時候,可是一再聲明感謝政府的!何況自己當(dāng)黑莊也是事實(shí),不管怎樣,自己也沒有被冤枉的。就當(dāng)是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吧!蔣浩這樣想著,心里也舒坦多了。
但到底是哪個狗日的通風(fēng)報(bào)信,后來他在拘留所里一直琢磨著,但卻怎么也想不出來那個人到底是誰了。
會見的時間有限,吳綜祥和他哥哥呆了會兒就出來了,留下徐多喜一個人在里面。徐多喜看著自己的老公蔫蔫得樣子,眼淚巴巴地就流了下來。
“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砍腦殼的事情!”蔣浩就皺著眉頭說道,男人最看不得女人流眼淚了,“小虎還好吧?在家里好生帶著他!”
“嗯……小虎很好,你就在這里安心改造吧……”徐多喜抽抽搭搭地說道。
“我又不是勞改犯,什么改造改造的!我是被拘留好不好!”蔣浩聽自己的老婆連拘留與勞改都沒搞清楚,心里郁悶的很。
會見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徐多喜眼淚汪汪地從拘留所里出來,她哥哥和吳綜祥忙就寬慰著她,說讓蔣浩受點(diǎn)磨難也好,這樣才能讓他多長點(diǎn)記性,省得他到處惹是生非的。
當(dāng)然,雖然老公被拘留了,但徐多喜的心里其實(shí)比這之前倒要舒暢多了?!霸诩依锖蒙鷰е』ⅰ?,這是蔣浩剛才說的話,她可聽得明明白白的!蔣浩的意思是要徐多喜再也別去上那什么班了,回來安安心心地帶著小虎,他也不再攆她出去了。
照這樣說來,徐多喜倒是真的要感謝派出所把蔣浩給逮了進(jìn)去,雖然花了幾千塊錢,但只要蔣浩在里面不會被打,她想想這也算值了!
已經(jīng)快十二點(diǎn)了,三人在街上吃完午飯,徐多喜一個人去了她上班的那個茶樓,跟老板辭了工,拿了自己的衣物就往回去了。
偉人們早就說了,事物矛盾的雙方面即對立又統(tǒng)一。徐多喜和蔣浩的婚姻經(jīng)過這些磨礪后,若兩人都知道去倍加珍惜,未嘗也不算是件好事!但世事難料,往后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
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間就到了年關(guān)。本來是暖暖的一個冬天,春季前的幾天卻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下了一場大雪,這靜謐的山村一夜之間便銀裝素裹的。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烈,西林庵里早已經(jīng)是鞭炮聲不斷,遠(yuǎn)近的善男信女們不畏寒冷,紛紛地來到這里,還愿的還愿,許愿的許愿。仿佛這些泥菩薩木菩薩們真是無所不能的。
小年的這天下午,劉詩雨一手牽著小寶,一手?jǐn)v扶著她的婆婆,一家三代踩著吱嘎吱嘎作響的積雪也來到了庵里面。
許老倌看著蔣翠英帶著兩個小的來了,喜悅的老眼里難以掩飾的充滿了落寞。他與蔣翠英的愛情,一年到頭看來又是個無的結(jié)局了。
許老倌帶著小寶去了后面的樹林里玩雪去了,劉詩雨跟著她的婆婆就進(jìn)了佛堂。妙桃早兩天就回去了,廟里只剩下肖和尚和兩個不準(zhǔn)備回家過年的和尚。劉詩雨本也沒打算過來的,但她的婆婆要來,又下著雪的,她擔(dān)心她婆婆在滑溜的路上跌倒了,所以就跟了過來。
婆媳倆來到菩薩面前,蔣翠英撲通跪了下來,劉詩雨沒法,也只得跟著跪在了蒲團(tuán)上。蔣翠英點(diǎn)燃了一把香,分給劉詩雨三支,婆媳倆跪在那里,磕頭作揖的,蔣翠英嘴里嘮嘮叨叨地在那里說著什么。
既然來了,也在菩薩面前許個愿吧!劉詩雨想。
“菩薩保佑我的老公早點(diǎn)平平安安地回來,保佑我的家人健健康康的,保佑我的家庭,我的婚姻和和美美……”她閉上眼睛,虔誠地祈禱著。吳劍鋒說今天到家的,但今天新聞里面說了江南地區(qū)大部分地方有大到暴雪的,多條省級公路都因?yàn)槁访娼Y(jié)冰而交通事情頻發(fā)。
回到家里,婆媳倆拿的拿鍬拿的拿掃把,一起打掃著禾場上的積雪。小寶穿著雙雨靴,也拿了個掃把,在那里歡歡喜喜地幫著忙。就在這個時候,不遠(yuǎn)處傳來了汽車低沉的轟轟聲,不大一會兒,就看到一輛出租車壓著積雪緩緩地駛了過來。
大的小的三個人齊刷刷地抬頭看過去,這時車已經(jīng)駛到了她們面前。車門打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留著長瘦發(fā),穿著長呢大衣,酷酷地如犀利哥似的男人。不是吳劍鋒還能是誰了!
吳劍鋒下了車,一把就抱起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自己的兒子,猛地在小寶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小寶,不認(rèn)得爸爸了!”吳劍鋒在自己兒子的屁屁上拍了一下,小家伙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喊了聲爸爸,掙扎著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