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長老那張堅毅的臉龐上,帶著從未有過的凝重。
他看著李辰安,一字一句地開口,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他們,坐不住了。”
“青云宗,剛剛派人送來拜帖,指名道姓,要見你?!?
靜室內(nèi),那股因剛剛筑基而激蕩的靈氣,在這一刻凝固了。
然而,預(yù)想中的緊張并未出現(xiàn)在李辰安的臉上。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鐵長老,那雙幽深的眸子里不起半點波瀾,聽到的不是一個頂尖宗門的施壓,而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
“哦?”
一個單音節(jié)的回應(yīng)。
他甚至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
鐵長老被他這過分鎮(zhèn)定的反應(yīng)弄得一愣,準(zhǔn)備好的一肚子安撫和對策,頓時都卡在了喉嚨里。
“來的是誰?”李辰安再次開口,問得隨意。
鐵長老下意識地回答:“是他們的掌門親傳弟子,陸問心。此人金丹中期,在青云宗地位超然,不是尋常弟子可比?!?
他以為抬出陸問心的身份,能讓李辰安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陸問心……”
李辰安在腦海中搜尋著這個名字,嘴角忽然逸出一絲極淡的,帶著些許嘲弄的弧度。
這個名字他有印象。
當(dāng)初在下溪村,正是此人提議用所謂的“問道”方式來處理他廢掉劉慶的事情。一個看似公允,實則充滿了上位者傲慢與試探的提議。
“很好。”李辰安點了點頭。
鐵長老徹底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好?
這好在哪里?
“讓他們等著?!?
李辰安丟下這四個字,便轉(zhuǎn)身走向靜室的內(nèi)側(cè),完全沒有要出去見客的意思。
“等著?”鐵長老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幾分,“辰長老,這可是陸問心!是青云宗的臉面!我們把他晾在這里,這無異于當(dāng)眾再抽他們一記耳光!”
李辰安的腳步?jīng)]有停下。
“那就抽。”
他的聲音從靜室深處飄來,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反駁的決斷。
“我正好也有些事情,需要和鐵長老你,單獨談?wù)?。?
鐵長老怔在原地,看著李辰安的背影,胸膛劇烈起伏。
良久,他重重舒了口氣。
瘋子!
這個年輕人,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可不知為何,他那顆因為青云宗施壓而懸起的心,竟然奇異地安定了下來。
他轉(zhuǎn)身,大步走出靜室,對著守在門口的心腹弟子沉聲吩咐:“告訴青云宗的來使,辰長老正在閉關(guān)鞏固修為的緊要關(guān)頭,概不見客。讓他……等著?!?
說完,他重新關(guān)上厚重的石門,將外界的一切再次隔絕。
靜室內(nèi),鐵長老走到李辰安對面,盤膝坐下。
“說吧?!彼呀?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準(zhǔn)備迎接更大的變故,“你在秘境里,到底還遇到了什么?”
李辰安沒有直接回答。
他閉上雙眼,體內(nèi)的歸墟道基緩緩旋轉(zhuǎn),那股剛剛筑基成功后略顯外放的氣息,被他完美地收斂回體內(nèi),沒有泄露出一絲一毫。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睜開眼。
此刻的他,看上去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剛剛踏入筑基初期的修士,平凡得毫不起眼。
“在秘境里,我殺了幾個天劍宗的弟子。”李辰安的開場白,就讓鐵長老的心臟猛地一抽。
“天劍宗?”
“嗯?!崩畛桨矐?yīng)了一聲,繼續(xù)說道,“其中領(lǐng)頭的,是一個筑基大圓滿的修士,叫劍影?!?
鐵長老的呼吸一窒。
劍影這個名字他聽說過,是天劍宗年輕一代的頂尖天才,心狠手辣,死在他手上的同階修士不知凡幾。
李辰安一個煉氣期,竟然殺了他?
這怎么可能!
然而,更讓他駭然的還在后面。
“他臨死前,引來了一道劍意分身?!崩畛桨驳恼Z速不快,卻字字清晰,“來自天劍宗的老祖,劍癡。”
轟!
鐵長老的腦子里仿佛有驚雷炸開,整個人都懵了。
劍癡!
元嬰后期大修士!
一道劍意分身,也足以輕松碾死尋常的元嬰初期!
李辰安……他……
“你……”鐵長老的聲音干澀發(fā)顫,他艱難地組織著語,“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我沒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