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身亡又如何?
這意志,堅定可怕。
困境之中,尋求一線生機。
這一刻。
終于,有聲音響起了。
“吾為段空,人族儒者,今日懇請上蒼,明鑒圣心,平息雷罰,愿為我人族未來之圣,尋求生路?!?
段空的聲音響起。
他是蘇文景的好友,看見自己好友,為自己的徒兒,逆天而行,在雷劫當中,受盡非人苦楚,他又如何能夠無動于衷?
他出聲,說完此話,他毅然而然,朝著雷區(qū)走去。
他無畏。
因為心中有信仰,他雖是東荒棋王,可也是讀書人,是儒者,是君子,修行浩然正氣。
看著段空前行。
稷下學(xué)宮院長,長長嘆了口氣,眼神當中充滿著敬佩。
“老夫讀書數(shù)百年,知曉道理無數(shù),可當真正靜下心時,面對困難之時,老夫始終猶豫不定?!?
“書終究是死物?!?
“在此之前,老夫一直有一個疑惑,那就是為何儒道讀書人,可以上達天聽,儒道讀書人,為何擁有天地之力?!?
“武道,仙道,佛修,妖也好,魔也罷?!?
“都沒有儒道這般的強大?!?
“這個問題,讓老夫想了很久很久。”
“而今,老夫總算是明白了?!?
學(xué)宮院長開口,眾人聽著他的聲音,眼神當中滿是好奇,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么。
同時,聽完他所說,眾人也不由疑惑。
是啊,這天地之間,有仙道,有魔道,有佛道,也有妖道,要對比的話,儒道一個個都是凡人之軀,按理說比不過這些體系。
可為什么,儒道會成為一切體系之首?擁有上達天聽的能力?
這的確讓他們好奇,也的確讓他們疑惑。
然而。
話說到這里,學(xué)宮院長揮了揮手,他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格外堅定。
他的聲音。
如同黃鐘大呂。
他的聲音。
震耳發(fā)聵。
他的聲音。
傳遍整個大世。
“因為。”
“讀書人的意志,可以貫穿這天地?!?
“因為。”
“我輩讀書人,有一顆不屈之心?!?
“因為?!?
“我等寒窗苦讀,是為這朦朦天地,尋求一條生路。”
“為自己尋求一條生路?!?
“為讀書人尋求一條生路?!?
“為天地尋求一條生路?!?
“而今,文景圣人不是在幫顧錦年尋求生路?!?
“而是在幫我等讀書人,尋求生路?!?
“為天下人尋求這生路?!?
“既如此。”
“那便一同為天下人,尋求生路?!?
“吾為元青,人族讀書人,今日懇請上蒼,明鑒圣心,平息雷罰,愿為我人族未來之圣,尋求生路?!?
學(xué)宮院長的聲音響起。
在這一刻,他大徹大悟,明悟天地之間的真理。
也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讀書人的意志。
可貫穿天地一切。
讀書人的不屈。
是雷霆所不滅。
是天地所不滅。
轟轟轟。
隨著元青道完此,整個稷下學(xué)宮,爆發(fā)出可怕的圣光,注入雷劫當中。
元青向前而行。
前方是死路嗎?
是。
但前方,也是為天地生民的唯一生路。
聽著元青之。
所有人懵然。
這番的豪壯志,讓他們一個個熱血沸騰,也讓他們一個個震撼不已。
讀書人的意志,可以貫穿天地。
是啊。
讀書人的意志!
可以貫穿這天地!
“三位先生之,讓老夫勝讀百年書啊?!?
“老夫明了?!?
也就在此時,終于,有聲音給予回應(yīng)了,是學(xué)宮當中的大儒。
他大笑著開口,沒有說什么康慨激烈之詞,也沒有說什么振奮人心之。
他向前走了。
走向了絕境。
但這絕境又是一片光明。
“愿為生民立命。”
很快,一道聲音響起。
是一位年輕的讀書人,他攥緊著拳頭,面容上還有淚痕,是方才之感動。
而今,隨著幾位先生之。
他道不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論,也說不出什么偉大之語。
僅有一句。
愿為生民立命。
隨著此說出,學(xué)宮當中,本就悲憤,本就感動,本就敬佩的這些讀書人,徹徹底底沒有了方才的恐慌,沒有了方才的畏懼。
有人帶頭前行。
他們便前行。
一道身影。
五道身影。
十道身影。
數(shù)百道身影。
數(shù)千道身影。
到最后,所有人都選擇進來了,只要是讀書人,他們毅然而然選擇入內(nèi)。
走向雷區(qū)。
轟轟轟!
轟轟轟!
雷霆炸裂,比之前更加兇勐,也比之前更加可怕。
仿佛是上蒼的憤怒,因他們的忤逆,而狂怒。
但走進雷區(qū)的讀書人,自身散發(fā)出無與倫比的浩然正氣,朝著雷劫當中的蘇文景瘋狂涌去。
他們成為了蘇文景最大的支柱。
所以,他們的浩然正氣,才會如此恐怖絕倫。
稷下學(xué)宮的精神,感染了無數(shù)人。
天地之間。
所有的讀書人,也在這一刻,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大夏國都內(nèi)。
書院學(xué)子們感受到了一種共鳴,他們看不見稷下學(xué)宮的場景,可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場景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腦海當中。
因為,他們是讀書人,讀書人的意志,可以貫穿天地一切。
這種大無畏的精神,感動著每一個讀書人。
“愿為生民立命?!?
書院學(xué)子,一個個朝著稷下學(xué)宮深深一拜。
當下,一束束光芒,自他們體內(nèi)迸裂而出,朝著學(xué)宮內(nèi)涌去。
整個大夏京都上空,有百萬道光芒,代表著百萬個讀書人。
皇宮當中。
大殿內(nèi)。
太子望著這一切,他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大殿當中,文武百官,也一個個泣不成聲。
“愿為生民立命?!?
李高走出大殿,朝著稷下學(xué)宮的方向,深深一拜。
百官亦如此。
大夏京都。
一處窮苦之地。
一名老書生,翻閱著泛黃的書籍,學(xué)堂內(nèi),有十幾名孩童,正在復(fù)習(xí)著課業(yè)。
而課業(yè)之上,赫然寫著橫渠四句。
隨著讀書人的意志加持而來,老者愣在原地。
片刻之后,他起身,走到門外。
雖一片荒涼。
雖一片窮苦。
但老者身軀挺拔,朝著稷下學(xué)宮一拜。
“愿為生民立命?!?
同樣的場景。
不同樣的讀書人。
但他們說著一樣的語。
愿為生民立命。
這種精神,是任何體系都無法超越的,也是任何體系都無法做到的。
因為真正的讀書人,有著同一樣的東西。
那就是精神。
讀書人的精神。
一束束光芒,在大夏王朝上空騰飛。
這一刻。
哪怕是扶羅王朝,也有無窮的光芒出現(xiàn)。
大金王朝。
東荒諸國。
那一道道光芒,是不可磨滅的。
這是讀書人的精神。
也是他們的意志。
雷劫不可滅。
天地亦不可滅。
中洲王朝,南蠻王朝,極北之地。
這天下,只要是有讀書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這樣的意志。
當這些意志匯聚之時,便是汪洋大海,無窮無盡也。
無數(shù)勢力怔怔地看著這一切。
他們震撼著。
感到不可思議。
西漠佛國,無數(shù)高僧望著這一切,沉默不語,即便是他們,在這一刻,也不得不承認讀書人的意志,有多可怕。
大金王朝內(nèi)。
一名老者靜靜看著這一切。
他是蘇文心。
是蘇文景的兄長。
也是大金書院的院長。
亦是人族半圣。
望著稷下學(xué)宮,蘇文心不由緩緩開口。
“文景,你超越了為兄?!?
“你的意志,是為兄所不能及也。”
“為兄因你感到驕傲。”
“愿為生民立命。”
蘇文心澹澹出聲,而他的意志,化作一道光柱,朝著稷下學(xué)宮涌去。
稷下學(xué)宮內(nèi)。
隨著這一道道浩然正氣的加持。
蘇文景手中的三尺青鋒劍,也在這一刻完成蛻變。
轟。
圣人劍氣縱橫。
直接將雷劫轟散。
只不過,雷劫再度凝聚,這是絕滅雷劫,的確恐怖滔天,饒是這樣,也沒有徹底消散。
“天行健?!?
“君子以自強不息?!?
但,就在這一刻,元青半圣的聲音響起,他注視著這道雷劫,開口出聲。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
一道道聲音跟隨著響起。
所有讀書人,齊齊出聲,誦念顧錦年所著的易經(jīng)。
“地勢坤?!?
“君子以厚德載物?!?
元青的聲音再度響起。
神洲大陸,無窮的回應(yīng)之聲,一同響起。
所有的讀書人,都注視著這道雷霆。
君子不滅的意志,對抗著天意。
而隨著這兩道聲音的響起,凝聚而來的浩然正氣,更加璀璨。
恐怖的浩然正氣,在這一刻,化作一道道君子之劍。
這些君子之劍,匯聚成海,轟擊在雷劫之上。
為生民立命。
尋天下蒼生之路。
熾烈的君子之劍,一往無前。
恐怖的雷劫。
也在這一刻被擊散。
而這一刻。
雷劫沒有重新凝聚了。
蘇文景的身影顯露,他望著這天象,沉默不語。
所有人注視著這天象,皆然沉默。
他們不知道,是否勝天?
寂靜。
大世寂靜。
所有人都在關(guān)注,他們好奇到底如何。
然而。
就在此時,雷霆逐漸煙消云散。
剎那間。
歡呼之聲,震耳欲聾,無數(shù)人大喜,讀書人們更是一個個攥緊著拳頭,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場勝利,與天地爭斗的勝利。
這樣的勝利,讓所有讀書人,感到興奮,也感到喜悅。
只是。
就在這一刻,天穹之上,所有的烏云,凝聚在一起,包括方才出現(xiàn)的雷霆。
凝聚成一道印記。
以肉眼無法看到的速度,直接沒入顧錦年體內(nèi)。
一時之間,眾人皺眉,不明白發(fā)生了何意。
而顧錦年的身軀,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他的傷勢痊愈,恢復(fù)了平靜。
看到這一幕,眾人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下來了。
演武臺上。
隨著這道雷霆印記的沒入,一切仿佛徹底安靜下來了。
“我等勝了嗎?”
此時。
詢問的聲音響起,充滿著好奇。
只不過,沒有人給予回答。
眾人都很安靜。
雖然但雷劫消失,烏云消散,可誰也不敢保證真的贏了。
眾人沉默,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顯得特別安靜。
大約一炷香后。
望著無有任何變化的天穹,元青長長吐出一口氣。
“雷劫消散?!?
“我等勝了?!?
他開口,告知眾人這個結(jié)果。
隨著最終答桉出現(xiàn),歡呼之聲,徹底沸騰。
稷下學(xué)宮內(nèi),數(shù)萬讀書人興奮大笑,他們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能勝過天地。
這種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
只是,天穹之上。
蘇文景的氣息,愈發(fā)盛烈。
他在雷劫當中成圣,而今雷劫消散,屬于他的蛻變也要開始了。
轟。
可怕的氣息再度籠罩神洲大陸。
儒道七境,一境一重天。
任何體系的七境,都是人間無敵的存在,雖然有第八境的傳說,可第八境縹緲無比,誰也不知道第八境到底是什么。
天命大世降臨之前,第七境就是無敵的存在。
更何況是儒道第七境。
儒道第七境,乃為圣人境,為儒道圣人,傳聞當中,成為儒道圣人,將可掌控天地之力,擁有出法隨的能力。
圣境,融匯萬法,將一切所學(xué),合則為一。
語之間,便可凝聚天地偉力。
古往今來之偉大。
蘇文景以不屈的精神,以無畏的精神,去與天地爭斗,為顧錦年續(xù)上生路。
在雷劫當中,蘇文景也完成了自身的蛻變,將自己的思想,完成升華,明悟出自己的圣道。
冬。
一道鼓聲響起。
驚動四海八荒。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
天穹之上,一束滔天光芒,也隨之墜下,出現(xiàn)在蘇文景面前。
一柄青鋒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浩然劍?!?
“這是浩然九大圣器之一。”
有人驚呼,道出此物的來歷。
“成圣者,得此圣器,此乃大善?!?
“未曾想到,天命降世之后,第一個突破七境之人,竟是我儒道讀書人?”
“儒道我并不驚訝,真正驚訝的是,第一個成圣之人,是文景先生,我本以為是顧錦年的?!?
“文景先生應(yīng)當成圣,他早些年便是半圣,大夏天災(zāi)之后,其實也應(yīng)當成圣,只不過文景先生沒有強行突破,而是打算好好領(lǐng)悟天地之法,所以才不急著成圣。”
“眼下成圣,合情合理?!?
一些聲音響起。
人們的確驚訝,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讓諸多人難以想象到。
顧錦年開創(chuàng)無上新學(xué),完成圣人三不朽,立功,立德,立,按理說今日成圣之人,應(yīng)當是顧錦年,而不是蘇文景。
這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令他們不知該說什么。
但總的來說,一切都還好,蘇文景成圣,只能說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
至于顧錦年所遇到的問題,才是眾人真正好奇,同時也不理解的問題。
為什么,顧錦年突破半圣之后,突然遭遇圣困之境。
這是不應(yīng)當有的事情,除非立功,立德,立當中,必然有一個出了大問題。
轟。
驚天光芒再度出現(xiàn),自蘇文景身體內(nèi)爆發(fā)。
圣人氣息,讓所有人忍不住看了過去。
而演武臺上。
顧錦年的傷勢已經(jīng)痊愈,但這只是皮外傷。
真正的內(nèi)傷,最為恐怖。
自身的儒道境界,已經(jīng)跌落到了凝氣境,但這還遠遠不夠。
方才的雷霆印記。
并非是一種賞賜,也不是天地賜福,而是天地圣印。
三個月。
三個月后,天地雷印將會再度爆發(fā),到時候自己將會徹底消散于這個世界。
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解決。
明悟圣人法。
重修儒道。
但只給三個月的時間,要讓自己踏上圣道。
三個月后,成為圣人。
一切好說。
若三個月后,成不了圣人,自己的一切,也到此結(jié)束。
這樣的消息,讓顧錦年陷入了沉默。
但看到蘇文景成圣,顧錦年內(nèi)心還是有些喜悅的,至少自己沒有連累到別人。
至少儒道有了一位圣人。
對于蘇文景成圣,顧錦年認為是應(yīng)該的,他也希望蘇文景成圣。
若是讓自己成為第一個圣人,反而顧錦年念頭不會達通。
此時。
通天的光芒,凝聚在蘇文景身上。
一切祥瑞異象浮現(xiàn)。
圣光洗滌,蘇文景的肉身也發(fā)生了變化,他的氣息在這一刻,徹底蛻變。
轟。
真正的圣人氣息在這一刻凝聚。
震撼神洲大陸,四海八荒,無窮之地。
一道印記,也沒入了蘇文景體內(nèi),這是圣人印記。
唯有成圣者,才可凝聚圣人印記。
“我等,參見蘇圣。”
隨著圣人印記沒入體內(nèi),這一刻,稷下學(xué)宮內(nèi),所有人不由朝拜蘇文景。
這是圣人。
已經(jīng)超越了尋常認知,是儒道的領(lǐng)袖,不可不敬。
天下讀書人,皆然參拜,同時也露出喜悅之色。
天命降臨,大世之爭已經(jīng)開始了,蘇文景成為圣人,這是一件好事,至少儒道一脈,可以在這大世之爭內(nèi),搶占先機。
有人歡喜有人愁。
蘇文景成圣,讓仙門與佛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原本,天命降臨,第一階段的好處,應(yīng)當是仙門,仙器復(fù)蘇,從這一點也看得出來,仙門的的確確得到了巨大好處。
可現(xiàn)在,蘇文景成圣,局勢瞬間就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
倒不是說,蘇文景成圣之后,就可以毀天滅地,擁有無敵的力量。
但至少,儒道一脈,可以與當前的仙門平起平坐。
九大仙器再怎么強,終究是死物,而蘇文景是活著的圣人,如今更是獲得君子劍。
四大仙門,又豈敢與蘇文景爭鋒?
太玄仙宗。
上清道人望著這一切,之前的興奮與喜悅,早已經(jīng)收斂,取而代之的便是凝重。
儒道出了一位圣人,對他而自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必須要早些讓仙器蛻變,只要仙器蛻變,就算是圣人也阻擋不了仙門崛起?!?
他喃喃自語,但目光卻格外的堅定。
蘇文景成圣,必然會成為仙門崛起的最大阻礙,不過上清道人也知道,這并非是一件壞事。
至少蘇文景的存在,可以讓仙門暫時性團結(jié)一致,畢竟現(xiàn)在太玄仙宗得到了好處,其他仙門好處不多,很有可能會導(dǎo)致內(nèi)部出錯。
強行橫推,是下下策,在沒有絕對力量面前,上清道人自然不可能亂來,還是以穩(wěn)定為主。
搶占天命好處,才是王道。
中洲王朝內(nèi)。
中洲大帝注視著遠方。
“第一位圣人,來自東荒,而并非中洲王朝?!?
“可之前一百零八道天命,卻降臨在中洲王朝內(nèi)?!?
“這不應(yīng)該?!?
“即便天下讀書人給予強大的意志,可天命已定,為何還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這是否意味著,天命可違?”
中洲大帝心中思索著。
他并不在乎蘇文景成圣,如果是仙門當中,有人突破第七境,或許對他來說會產(chǎn)生壓力。
儒道一脈他無懼。
因為儒者應(yīng)當秉持內(nèi)心正義,不可過多參與政事,甚至即便兩國大戰(zhàn),儒者都會第一時間選擇調(diào)和。
仙門佛門不一樣,若是有七境強者,只怕就要染指天下,圖謀更多的東西了。
只不過,一百零八道天命降臨中洲王朝,第一位圣人沒有自中洲王朝誕生,這才是中洲大帝困惑的地方。
這可是一百零八道天命啊。
東荒王朝也才不過十二道罷了。
有道是,天命不可違。
倘若當真違背的話,豈是天命?
在別人眼中看來,這一次是天下讀書人的勝利,然而在他眼中看來,這無非是天命更變了意思罷了。
選擇放過顧錦年,而并非是妥協(xié)。
一切還是天命在主導(dǎo),是天道在控制著。
所以,一百零八道天命降臨中洲王朝,卻沒有出現(xiàn)圣人,這是一個很古怪的點。
“不?!?
“天命不可違。”
“也就是說,這一百零八道天命,很有可能不是降臨到我中洲王朝?!?
“是降臨在中州這片土地上?”
中洲大帝一瞬間給予回答,他否認了天命可違這個觀點。
既否認這個觀點,結(jié)合之前的天命降臨,讓他意識到一個關(guān)鍵點。
那就是,這天命不是降臨在中洲王朝,而是降臨在中州土地之上。
“也不可能?!?
“若是天命降臨在中洲土地之上,那么第一位圣人也一定會出自于中洲?!?
“所以,也不是降臨到中洲大地?!?
中洲大帝思索著。
足足半刻鐘后,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一百零八道天命,給予的不是中洲王朝,也不是中洲大地,而是一批人?!?
“藏在中洲之地的一批人。”
剎那間,中洲大帝想到了唯一的一個可能性。
既不是給予王朝,也不是給予這片土地,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另外一批人。
“藏在中洲嗎?”
“不?!?
“不一定藏著。”
“或許是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出世,也或者是他們還沒有顯世?!?
“中洲之地,地大物博,自亙古便有無窮傳說與神話。”
“他們蟄伏在暗中。”
“無人可尋得他們的痕跡?!?
“等到天命降臨之后,便會出現(xiàn),掠奪天命嗎?”
中洲大帝思維極其活躍,他想到了種種可能,也不會錯過任何一種可能。
居安思危,在他身上演繹的淋漓盡致。
“來人?!?
“傳鬼谷先生前來?!?
很快,他出聲,想要詢問一些事情。
但話音落下后。
他立刻搖了搖頭。
“算了?!?
“不用喊了?!?
他出聲,說完這話,直接朝著藏經(jīng)殿走去。
“鬼谷先生雖在中洲王朝輔左朕二十年,畢恭畢敬?!?
“但不代表鬼谷先生就沒有問題。”
“朕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好與壞,善與惡,朕管不了?!?
“可若是有誰敢阻止朕一統(tǒng)山河,便是朕的敵人?!?
“中洲到底藏著什么秘密,朕要自己查,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只有這樣,才不會有太大的錯誤發(fā)生,否則一但中計,將步入萬丈深淵?!?
“朕不懼死。”
“只是朕倒了以后,天下又不知多久才能完成大統(tǒng)一,又不知有多少百姓,深陷水火之中。”
“不可錯?!?
“不能錯?!?
他心中自語,確定目標后,朝著藏經(jīng)殿走去,沒有任何雜亂的想法。
明白了,知道了,就去做。
這般的意志力,極為恐怖。
反觀大夏王朝。
太廟內(nèi)的小世界當中。
離陽鼎散發(fā)出熾火,溫度可怕,永盛大帝熱的已經(jīng)褪去上衣,拿著一塊塊天外隕金丟入其中。
同時又將鑄形好的戰(zhàn)甲取出,輪起大錘,一遍又一遍砸著。
永盛大帝滿頭汗珠。
他與世隔絕,根本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一邊砸一邊嚷嚷著一些語。
“早知道這天外隕金這么難熔煉,朕當真不應(yīng)該夸下海口。”
“入他娘的,這才打完七千套戰(zhàn)甲,還有三千套。”
“這一萬副戰(zhàn)甲,回頭給兵部的人,要是不給我好好利用,我他娘的一個個全部砍了?!?
永盛大帝罵罵咧咧道。
是真的很難受。
畢竟一個人窩在這里打鐵,擱誰誰樂意?
尤其他還是皇帝。
但沒辦法,畢竟牛已經(jīng)吹出去了,不好好干完這活,以后怎么在顧錦年面前裝嗶?
而與此同時。
稷下學(xué)宮。
當圣人印記沒入體內(nèi)后,蘇文景在第一時間醒來。
他的目光,也徹底發(fā)生變化。
只不過,蘇文景沒有說什么話,而是第一時間從天穹落地,緊接著來到顧錦年面前。
他第一時間關(guān)心著顧錦年。
“錦年?!?
“現(xiàn)在如何了?”
蘇文景開口,詢問著顧錦年,同時他的目光流轉(zhuǎn)光芒,查看顧錦年身體的情況。
“老師。”
“學(xué)生一切還好,無恙。”
“學(xué)生恭賀老師晉升成圣?!?
顧錦年露出笑容,他沒有道出自己的情況,而是恭賀蘇文景成圣。
只是,如今的蘇文景,已經(jīng)成圣,幾乎一瞬間便察覺到了顧錦年的問題。
他皺眉,想要開口說什么。
然而顧錦年搖了搖頭。
“老師?!?
“學(xué)生打算離開,去走完剩下沒有走完的路?!?
顧錦年出聲,他不想做些其他,只想把剩下沒走完的路走完。
這趟他出來,并非完全是因為稷下學(xué)宮,而是行萬里路,悟圣人道。
去感悟這天地。
而今。
只是出發(fā)后的路,雖然有些感悟,但因為稷下學(xué)宮的事情,再加上自身的一些問題,讓顧錦年不得不停下腳步。
現(xiàn)在不一樣了,面對此時此刻的情況,他想要再走一遍,也去看一看一些地方。
三個月的時間。
顧錦年沒有把握成圣,甚至是說,根本就不可能成圣。
本身就欠缺一定的感悟。
現(xiàn)在又跌落到凝氣境,說句不好聽的話,三個月的時間,能重新抵達天地大儒境。
都算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談什么圣道啊。
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并非不可救?!?
“錦年,為師已經(jīng)成圣了,可以幫助到你的?!?
蘇文景再度出聲,他認為自己已經(jīng)成圣,可以幫到顧錦年,化解這個麻煩。
“老師?!?
“有些事情,我需要自己去做,即便解決了這個問題,又能如何?若我自己不明悟,一切都是多余的?!?
顧錦年開口。
他不是不相信蘇文景,而是現(xiàn)在的自己,必須要重新啟程,他需要明悟道理。
若最關(guān)鍵的點,自己沒有想明白的話。
一切都是多余的。
圣道天塹擺在自己面前。
度不過,一切都是空談。
只是,蘇文景還想說什么,而顧錦年伸出手,觸碰到蘇文景身上。
剎那間,體內(nèi)的天地圣印,被蘇文景察覺到了。
蘇文景感應(yīng)得到,顧錦年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只是感覺顧錦年的氣息在衰敗,或許還有內(nèi)傷沒有解決。
可當觸碰到顧錦年后,他瞬間明白顧錦年的問題了。
很恐怖。
天地圣印的作用,蘇文景瞬間明白,他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為什么還是這樣?”
蘇文景出聲,他無法接受這種情況。
自己逆天而行,就是想要保下顧錦年,卻不曾想到的是,天地換了一種方式,沒有放過顧錦年。
“錦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你告訴為師,或許有辦法解決?!?
蘇文景出聲,他想要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顧錦年又是為何這樣?
“老師?!?
“這些事情,我會告訴你的,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
“我現(xiàn)在要離開。”
“回大夏京都?!?
“見一見父母家人,而后再將最后的路走完,若運氣好,三個月后,我們師徒二人一同成圣。”
顧錦年微笑著開口。
說完這話,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的目光格外堅定,原因無他,到了這個時候,不應(yīng)當留下什么遺憾。
更主要的是,尋求這個方法,那個方法又有何用?
到頭來反而耽誤了自己。
這就好像絕癥患者一般,痛苦掙扎不如放平心態(tài),去吃一些沒吃的東西,去玩一些沒玩過的東西,去看一看沒有看過的風(fēng)景,去體驗?zāi)切┰?jīng)一直想,但又沒有一直做的事情。
當然因人而異,顧錦年以前就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有一天命不久矣,該怎么辦?
他不想去做一些無謂的掙扎。
用最后的時間,換取自己最后的快樂,當然,前提是不能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聽著顧錦年這般出聲,蘇文景有些沉默。
站在他的角度,他不希望顧錦年放棄,可知道顧錦年現(xiàn)在的情況后,他更加明白的是,自己不能去勸阻顧錦年,因為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
還不如讓顧錦年開心這三個月。
“你打算放棄嗎?”
蘇文景出聲,詢問著顧錦年,還是有些忍不住。
“老師。”
“學(xué)生沒有放棄,只是放下了很多事?!?
“這樣更好,了無牽掛?!?
“無需為學(xué)生擔心?!?
顧錦年出聲,他顯得很灑脫,隨后身影消失,朝著大夏京都趕去。
望著顧錦年的背影,蘇文景吐出一口氣,至少無論如何,顧錦年沒有選擇放棄,而是用另一種方式,來對待這次的劫難。
他相信,顧錦年一定能度過的。
不過,此時此刻,稷下學(xué)宮內(nèi),不少人滿是疑惑。
顧錦年與蘇文景之間的對話,他們聽不見,可也看到蘇文景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如今成了圣人,又抵擋了天劫,按理說蘇文景應(yīng)該是滿面春風(fēng)的?。?
這樣的臉色,很顯然事情沒有徹底結(jié)束。
只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們并不知情。
“文景,怎么了?”
段空的身影走來,他詢問蘇文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聽著段空之。
蘇文景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不對,以至于不少人有所察覺。
“沒什么?!?
“三個月后,我人族又要多一位圣人了?!?
蘇文景澹澹出聲,他面容恢復(fù)平靜,眼中帶著喜色,望向顧錦年。
他堅信。
顧錦年一定能打破眼下的困境,成為天命之后,人族第二位圣人。
同一時刻。
極北之地。
冰宮當中。
長云天的身影出現(xiàn)在此。
他自龍舟下來,直接進入宮殿內(nèi)。
稷下學(xué)宮發(fā)生的事情,讓他明白自己已經(jīng)不能待在大夏王朝了,所以他只能回來,尋求府主幫助。
宮殿內(nèi)。
長云天直接來到大殿當中,望著熟悉的身影,長云天直接開口。
“學(xué)生長云天?!?
“拜見先生。”
長云天開口,恭敬無比。
大殿當中,中年男子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向長云天。
感受到后者的注視,長云天不由略微低下頭來。
“你可知錯?”
大道府府主開口,語氣冰冷。
“學(xué)生知錯?!?
“未能保護好兩位師弟?!?
長云天出聲,態(tài)度誠懇。
“哼?!?
“李若渝二人之死,并不是錯,你也沒有做錯?!?
“為師說的錯,是你的輕狂之錯。”
“大夏天災(zāi),給予你半卷天命圣人經(jīng)文,為你鋪好了一切的路?!?
“你卻因為輕狂,導(dǎo)致一步錯,步步錯,落了個如此下場?!?
“針對大夏王朝的一切計劃,全部因你而廢?!?
“你知不知錯?”
他開口,有些憤怒道。
“學(xué)生知錯?!?
長云天低著頭。
他的確知錯,可沒辦法啊,事已至此,總不可能回到過去吧?
“算了?!?
“事已至此,糾結(jié)你的過錯,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府主的意思,是希望你將功贖罪。”
“接下來的事情,你要好好去做,如若再發(fā)生這種事情,不要怪為師保不住你,府主若是動怒了,你應(yīng)該知道下場是什么?!?
后者開口,這般說道。
“請老師放心?!?
長云天點了點頭,同時也等待著對方開口。
“其一,去中洲王朝為官,主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中洲文宮,打壓大夏儒生,這次顧錦年不知道錯了什么大問題,惹來天罰,以這個為理由,剩下的你知道該怎么做?!?
“中洲文宮院長,出自于大道府,跟著他好好學(xué)?!?
“其二,過些日子,可能很快,也可能要等數(shù)年,大道府要迎來一批大人物,這些大人物,到時候府主與你一同前去迎接。”
“這是那些大人物的語注音,你認真去學(xué)。”
他開口,道出這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說得過去。
但這第二件事情,讓長云天有些好奇了。
大人物?
對于大道府而,誰敢稱大人物?
而且還要讓自己和府主去迎接?
甚至還要讓自己學(xué)習(xí)他們的語?
這很古怪。
但長云天沒有多問。
而是緩緩出聲。
“學(xué)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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