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一路馬不停蹄,終于在傍晚時分回到了北疆宣撫使
楚錚將火云駒系在拴馬樁上,無他,只因它實在可以說是劣跡斑斑,如今春天也到了,還是將它拴住省事。
火云駒靠在拴馬樁上,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再也不跑了,這些時日隨著主人征戰(zhàn)不休,就這兩天來回往返就已跑了千余里,幾年來在上京城所養(yǎng)的肥膘已經(jīng)盡數(shù)奉還給主人,已經(jīng)很對得起他了。
楚錚來到趙敏所居帳篷前,只見門前站著兩個白衣宮女,均一手緊握腰間短劍,面如冷霜,在暮色下如果再配上根長長的舌頭,簡直如兩個白無常佇立在帳門兩側(cè)。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楚錚都對冰山美人沒什么好感,何況這兩個宮女也不見得漂亮到哪去,比起自己踏青園內(nèi)那兩個丫頭差了不止一籌。
不過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楚錚滿臉堆笑,上前拱手道:“兩位姐姐,煩請入內(nèi)稟報長公主,楚錚求見。”
“小婢葉扶風(fēng),乃太平宮司,請楚將軍以葉司相稱?!?
“小婢葉摘星,乃太平宮司薄,請楚將軍以中司薄相稱?!?
兩女齊俯首:“小婢不敢當(dāng)將軍姐姐之稱?!?
楚錚翻了個白眼,真是什么樣的師父帶出什么樣的徒弟,這兩個女子同大長公主趙茗一樣僵硬死板。
楚錚干笑一聲,改口道:“這個還請葉司向長公主稟報,就說楚錚到了?!?
葉扶風(fēng)進(jìn)去后,葉摘星仍直挺挺站著。兩眼平視前方,對楚錚視而不見。楚錚看了她兩眼,只覺此女氣質(zhì)與趙茗竟有三分神似,更是不喜,他天性帶有三分備懶之意,不然兒時也不會與吳安然那般胡鬧,當(dāng)下伸手五指在葉摘星眼前晃了晃,語意輕佻:“葉司薄”
葉摘星目露寒光,對楚錚怒目而視。目光又不能殺死人,楚錚絲毫不懼。含笑看著葉摘星雙眼毫不退讓。葉摘星畢竟從小在皇宮長大,還從未與男子這么雙目相對過。不一會兒便敗下陣來,兩眼看向別處。輕聲罵道:“無恥之徒?!?
楚錚呵呵一笑,也不與她計較。葉扶風(fēng)走了出來,微微躬身道:“楚將軍,長公主有請?!?
若是在往日,楚錚來了趙敏可能早已在帳門后相迎,可這一次只見她側(cè)身坐在案前,一手托著香腮??粗鵂T火微微跳躍,似并未覺察楚錚的到來。
楚錚輕嘆了一聲,徑直走到一旁坐下,接過葉扶風(fēng)所呈茶水,也不語,只是把玩著手中茶盞。時不時抿上一口,心中暗想:看來趙敏確實已經(jīng)對自己心中起疑。這才難怪,事到如今她已清楚此戰(zhàn)完全是由三大世家主導(dǎo)。自己又怎能脫得了干系?
兩人相持良久,趙敏終于忍不住了,開口道:“你嘴角怎么了?”
“沒事?!背P笑了笑,他雖已將臉上青腫消去,但皮肉之傷卻沒有這么快痊愈,趙敏一眼便看出來了。
“沙場之上磕磕碰碰地難免受些小傷,長公主不必?fù)?dān)心?!?
公主將彼此距離拉開許多,她既是心中有氣,楚錚也不再嬉皮笑臉地以敏兒相稱,否則與弄臣無異。
“又在騙人了,”趙敏看了他一眼,幽幽說道,“你這傷勢明明是拳掌所致,沙場之上若被敵人近身到這等地步那也就不是你了?!?
“方才兵部尚書郭大人已經(jīng)來過了,”趙敏沉默片刻,道,錚,你可否坦誠告訴我,到底還隱瞞了我多少事?“
楚錚心中突地一下,笑道:“長公主此何意?”
聽著楚錚一口一個長公主,趙敏感覺與這少年間的距離竟是如此遙遠(yuǎn),多年來地心酸頓時涌上心頭,哽咽道:“你你就不能對我說說真心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