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趙軍陣前,邱亦生率兩萬黑騎軍忽左忽右,硬是逼得近五萬西突厥死守營門,不敢越雷池半步。邱亦生殺得性起,敞胸露懷,一桿鐵槍揮舞得嗡嗡作響,正要下令再度進攻,忽聽背后鳴金聲起,邱亦生不禁愕然:“媽的,這時候收什么兵?”
邱亦生雖心有不滿,但亦不敢有違軍令,只好悻悻然率部回到陣前。只見副統(tǒng)領曹淳等幾位將軍都已到齊了,樊兆彥騎在他那匹白馬上,足足高出旁人一個頭,顯得甚是突兀,邱亦生怪笑道:“樊副統(tǒng)領總算來了,末將正覺奇怪呢,莫非副統(tǒng)領也要坐鎮(zhèn)中軍帳中了?”他與樊兆彥并無交情,交惡倒是不少,因此語間毫不客氣。
樊兆彥并不理會他,沉聲說道:“諸位,奉大帥與統(tǒng)領大人命,由樊某統(tǒng)籌陣前軍務,軍令所到之處,若有違者格殺勿論?!?
這番話雖有些過分凌厲,但在場眾將都并無異議。孟德起身為北疆大營統(tǒng)領甚少親自領兵出戰(zhàn),通常都以樊兆彥為首,而另一副統(tǒng)領曹淳三年前才升任此職,軍中威望遠在樊兆彥之下。此人出身于青州曹氏一族,曹家在趙國諸世家中并不顯眼,曹淳本人也無顯赫戰(zhàn)功,當年之所以能提升副統(tǒng)領,一來是因其已從軍三十余年資歷深厚,二來亦是因當初郭懷想提議華長風為副統(tǒng)領,而楚名棠則有意讓王明泰接任此職,雙方為此爭執(zhí)不休,趙王亦無力化解,索性由曹淳升任此職。曹淳平白無故撿了個大便宜,亦有自知之明,對孟德起和樊兆彥均恭謹守禮,從不參與二人之爭。
樊兆彥端起上官的架子說話,邱亦生也不敢胡亂頂撞,兩眼瞟來瞟去。忽咧嘴一笑:“奇怪了,楚參將,大帥不是讓你留守帥帳嗎,何時到此地了?”他方才只顧與樊兆彥說話,這時才注意到楚錚也在。
楚錚拱手道:“見過邱將軍。末將是為傳大帥軍令而來,亦是剛到不久?!?
曹淳有些奇怪,問道:“兆彥,大帥有何軍令?”
樊兆彥歉然說道:“事關絕密。樊某不便當眾明,稍后再告知曹兄,還請曹兄見諒。”
曹淳并不介意,點了點頭道:“曹某明白。”
樊兆彥看了看其余諸將,有意無意地盯著邱亦生:“此道軍令會于適當時傳達給諸位知曉,絕不容有何異議,否則休怪樊某不講情面了?!?
邱亦生氣往上沖:“樊副統(tǒng)領,你休要話中夾棒,我邱亦生從軍也有二十余年了,自然懂得孰輕孰重。就算此時命我單槍匹馬殺入敵陣。邱某也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如此就好?!胺讖├淅湔f道,“諸位請回各自軍中,聽候號令?!?
邱亦生哼了一聲。也不行禮,策馬轉(zhuǎn)身就走。
待眾將走后,樊兆彥將曹淳和楚錚叫到一邊。三人交談了一會兒,曹淳面色凝重的離開,臨走上馬時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一腳踏了個空,幸而旁邊親兵眼疾手快將他扶住,否則定在幾萬大軍面前大出洋相。
樊兆彥也不禁一笑,搖頭道:“老曹這人哪,無論用兵還是處事唯有謹慎二宇。今日定是將他嚇得不輕。”
楚錚看著曹淳漸漸遠去,道:“不過此人能在瞬間看清形勢,愿依照樊副統(tǒng)領之行事,倒也頗為果斷?!?
“老曹自任副統(tǒng)領以來事事秉持中立,這也是無奈之舉?!狈讖┑?,“不過能有今日這般地位,老曹也決非等閑之輩。樊某膽敢亮出那道軍令,想必他已猜到此戰(zhàn)孟德起已無力掌控大局,又何必為此得罪楚王方三大世家。對他而只需依軍令行事。事后無論是何種狀況都可推脫得一干二凈?!蔽男拈w隼風手打。
秦軍陣前,北疆大將沈從放看著不遠處的西突厥,忍不住對薛方仲道:“大帥,末將怎么覺得這仗打得愈發(fā)不對了?這西突厥戰(zhàn)至天明也不思突圍,難道他們真甘心坐以待斃?”
薛方仲面沉似水,問站在身后的顧明道:“派去北方偵測的斥侯回來了么?”
顧明道搖了搖頭,道:“還未曾。末將天沒亮便派出近百名斥侯趕往北方,至今一個未回。大帥,此事確實古怪?!鳖櫭鞯喇斎徊恢溃趺魈┖蛨D穆爾早有預備,沿途設下伏兵足有五千余人,這近百名斥侯已被截殺殆盡。
“南方趙軍是何狀況?”薛方仲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