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棠為難道:“這怎么可以,軒兒和原兒已被任命為南線大營偏將,赴任后一年內是不得探親的,為夫新任太尉,總不能落下話柄。況且按朝廷律例這一級的將領是不得私自進京的,需報兵部備案?!?
楚夫人道:“那就和方令信商量一下,軒兒和原兒的調令晚些時日再發(fā)。他們后日照常動身,夫君給寧大人寫封書信,就說軒兒和原兒此去平原城是為迎親,讓軒兒和原兒把寧家姑娘接到京城里來,擇日完婚后,再一同回平原城?!?
楚名棠今日在梁家時就有些心動,此時聽楚夫人這么一說,也就不再堅持,道:“就按夫人的的意思辦吧。”
楚夫人卻有些犯愁,道:“軒兒和原兒任命已下,此事必須要報知方令信和郭懷,不知他們會不會從中作梗?!?
楚名棠笑道:“夫人放心,他們兩人絕不會從中作梗?!?
楚夫人奇道:“夫君為何如此肯定?”
楚名棠笑著將今日向郭懷索要他女兒之事說了一遍,楚夫人聽了掩嘴直笑,道:“那方令信呢?”
楚名棠笑道:“我們楚家是要郭家女兒,他們方家是想娶我楚家欣兒?!?
楚名棠把方令信所一一復述了一遍。楚夫人半信半疑,與楚名棠反復推敲,良久才道:“難怪家父曾說方令信是個反復之人,轉向之快真讓妾身瞠目結舌。九大世家如今僅存楚王方三家,不是沒有道理的?!?
楚名棠道:“夫人也覺得方令信所不虛?”
楚夫人道:“他所想做的事對楚家和方家都有益無害,六部中只有郭懷和梁上允原本就是皇上之人,能將他除去無異是去了皇上左膀右臂中的一個,這刑部權勢遠不及吏部,就算給了方家又何妨,反正也落不到我們楚王兩家手中。何況他兒子方中誠真娶了我家欣兒,日后有了子女,皇上又怎敢信任于他?!?
楚夫人突然撲哧一笑:“只是如此一來,皇上除了郭懷外,還有何人可用?大趙國歷代皇上,像他這般眾叛親離的,只怕還沒有過。”
楚錚經過十來日的休養(yǎng),身上傷勢已經好多了。楚琳心疼侄兒,楚錚又是在宮里受的傷,難免有些愧疚之情,便將宮里的幾個醫(yī)術精湛的御醫(yī)基本上都被她派到楚府常住了。楚琳還不放心,將宮內的珍貴藥物源源不斷地送到楚府來,人參沒有千年以下的,雪蓮是用箱子來裝的,把吳安然看得眼都紅了,這可都是練武者夢寐以求之物啊,便時常借口來看望楚錚,大模大樣地拿了一些就走,為自己的兩個孩子打根基去了。
楚錚有些看不過去了,對吳安然說道:“師父,師弟師妹還小,筑基也用不了這么多,何況師父您也說過藥物對練功只可為輔,不可濫用。不如把給歐陽枝敏用一些,他畢竟也是你的記名弟子,武功若是太差了豈不是有損師父你的名聲?!?
吳安然覺得有理,便配制了一些藥丸給歐陽枝敏服用。血影宗傳承也已近千年,所積累的秘方也不少,只材料難尋一些,如今有大內藥房做保障,吳安然如魚得水,整天待在屋內專心致志煉藥。歐陽枝敏可有福了,魔門武功原就以速成著稱,如今既然有各類助長功力的藥丸保證,又有吳安然為他打通經脈,短短十幾天內,所習血影宗的內功已有小成。
楚錚卻有些郁悶,他也服用了不少,但見效遠不如歐陽枝敏那么明顯。吳安然解釋道,這是因為他天生任督二脈相通,所習的又是龍象伏魔功這類沉穩(wěn)的功夫,僅以內力而論,楚錚可說已步入大成之境,僅靠藥物是很難再有什么大幅進展的。不過用處也是有的,楚錚受趙茗一下重擊,將體內的潛力已經激發(fā)出來,再經這些藥物培本固原,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將龍象伏魔功練至第五層了。
楚錚還從宮內收到一件意外之物,是趙敏托人帶來的葉門的療傷圣藥回天丹,此外還附著她的一封信。楚錚打開看了看,趙敏寫得很簡單,僅表示了一下對楚錚在她宮中受傷的歉意,此后便廖廖數(shù)語了事。楚錚也不以為意,只是覺得這趙敏所用紙張也太差了點,上面淡黃斑點點,卻不知趙敏寫此信時想起她姑姑趙茗之,不禁潸然淚下,濕透紙背。
吳安然對這回天丹起初有些不屑,但拿過來聞了聞,又舔了舔,登時臉色變了,干笑數(shù)聲道:“葉門果然些本事,不過此丹用來救人還可以,但論助長功力卻遠不如為師所煉藥物了?!闭f完便讓楚錚服下此丹。
楚錚卻怎么也不肯吃,問其原因就是吳安然已經舔過了,上面留有他的口水。吳安然勸了半天,最后不耐煩了,伸手點手楚錚穴道,將他嘴捏開把回天丹丟了進去。
楚錚有傷在身,毫無反抗之力,只能對吳安然怒目而視。
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月,楚錚在藥物和吳安然與鷹堂三大供奉內力的雙重治療下,功力盡復。鷹堂三大供奉對楚錚頗為青睞,笑道:“歷來鷹堂堂主都是文弱之士,堂內為了護衛(wèi)堂主的安全絞盡腦汁,可堂主未及弱冠,就能接下葉門門主一掌,真是了不起啊?!?
楚錚一副孺子受教的樣子,心中卻暗暗發(fā)誓,就沖這一掌,今生定要將葉門踩在腳下。
宮中選秀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楚錚仍牽掛著那武媚娘之事。雖然從萬花樓傳來的訊息看,這個武媚娘與武則天應該毫無關系,她父親既不是武士彟,也不是什么官宦之后,只不過是萬花樓收養(yǎng)的一個孤女,只因她胸口掛著塊玉牌,上面刻著一個“武”字,修煉的武功又是“媚惑眾生”,這才為她取名為武媚娘。但楚錚心中仍有些忐忑,傷一好就拉著吳安然和張伯昌來到了陳縣。
楚錚所坐的是由張伯昌的弟子所駕的一輛普通馬車,張伯昌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所挑的這個弟子是他心腹之人,馬車也是從京城租來的。楚錚摸了摸,車內找不到一絲灰塵,顯然是清洗過好幾遍了,只是車廂狹小,跑起來還異常顛簸,讓楚錚最難忍受的是車廂雖然是洗過了,但仍隱約傳來一股異味,似腥似膻,薰得他胸悶欲嘔。
楚錚看了看吳安然和張伯昌,見他們兩人神色如常。楚錚坐在里面不由得苦笑,真是富貴日子過慣了,平日所用之物全都奢華之極,如今坐上這平民馬車就已經不習慣了。
進了陳縣城門,張伯昌鉆出車廂,坐到那弟子身邊為他指路。到了一個路口,張伯昌請楚錚和吳安然下車,命那弟子在此等候,他們三人步行向一胡同走去。
張伯昌領著楚錚和吳安然轉了幾個彎,從那胡同里出來,走到另一條路上。楚錚看著張伯昌,不由得暗暗佩服,這老頭看起來窩窩囊囊,心卻細得很,即使那駕車之人是他貼身之人,也仍提防幾分。原本可直接將馬車駛到此處的,張伯昌偏偏從胡同里繞一圈子才到這里,青堂是個密探組織,做事極為隱密,到目前為止,張伯昌顯然十分稱職。僅從這點來說楚錚覺得與他相比自己還頗有不如,鷹堂從本質上來說,也是個地下組織,自己既然身為堂主,還是要學學張伯昌,為人做事小心謹慎些為好。
張伯昌走列一個宅子門前,敲了敲門。不一會兒,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把門打開,等三人進來后把門關好,向三人行了一禮,張伯昌向他點頭示意,領著楚錚和吳安然到了客廳。
楚錚在正位坐了下來,吳安然和張伯昌分坐在他左右下首。照理來說吳安然是楚錚的師父,是不應坐在下首的,但吳安然也怪,在楚府內和楚錚吹胡子瞪眼的,一出楚府門便很少做聲,緊隨在楚錚身后,什么事都由楚錚做主。楚錚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可久而久之兩人就心照不宣了。
三人在屋里坐了一會兒,仍不見有人前來。張伯昌坐不住了,向楚錚告了罪,起身向內屋走去。不一會兒,一個青衣少女走了出來,為楚錚和吳安然倒上茶水,垂手在一旁伺候。
楚錚看了她一眼,只見她膚色白晢,細眉鳳目,長得還算不錯,可能是這里的婢女。楚錚也不在意,喝了口水,耐心等這里主人出來。
又等了一會兒,楚錚有些不耐,便想讓這青衣少女進去催一下,卻見她看著自己,略帶驚異之色。見楚錚望向她,忙低下頭去,臉頰微紅,卻又時不時偷偷看楚錚。楚錚覺得有趣,突然問道:“你是府中什么人?”
那女子似被嚇了一跳,扭了扭身子,瞟了一眼楚錚,道:“回公子的話,小女子是府內的丫環(huán)?!?
這女子聲音略帶低沉,卻頗為悅耳,聽來似在人耳邊喃喃低語,楚錚不由得心中一蕩,突然發(fā)現(xiàn)這女子其實十分漂亮,先前還沒注意,特別是那體態(tài)更是婀娜多姿,即使那件寬大的青衣也無法掩飾,剛剛瞟來那一眼,更是風情萬種,媚態(tài)動人。
媚態(tài)動人?楚錚突然神智一清,自己是怎么了,在府中面對柳輕如那么久,也沒有這種心旌搖蕩的感覺,這女子論相貌還不如柳輕如,怎么會讓自己如此難以自制。
楚錚突然一笑,道:“你就是武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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