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錚怎么想不到眼前這俠女竟是昌平王府的琪郡主。楚府與昌平王府相交不深,但作為一郡最高官員,逢年過節(jié)時楚名棠時常去王府拜訪,但楚錚年紀(jì)幼小,楚名棠從不帶他,他對此也興致缺缺,只聽說過昌平王有一子一女,但未曾見過。
但兩家畢竟大有淵源,二人逐漸熟絡(luò)起來。
“但我們以后好象沒怎么見過,你怎么認識我?”
趙琪笑道:“我是沒見過你,但與你兩個哥哥是認識的,你們?nèi)值荛L得很相象,特別你和你三哥楚原,神情尤為相似?!?
楚錚摸摸下巴:“有么,怎么府里人說我和大哥比較相象些?!?
趙琪笑道:“我指得是神情,你三哥當(dāng)年是個頑皮鬼,沒想到你比他更利害?!毕胂雱倓偝P裝扮的僵尸,趙琪仍心有余悸。
趙琪又問道:“你年紀(jì)那么小,武功不錯啊,居然連林風(fēng)也折在你手中?”
楚錚狡黠一笑:“那姐姐你呢,昌平王府的琪郡主,金枝玉葉,怎么武功也這么好?”
趙琪答道:“我自幼習(xí)武,家?guī)熜杖~,乃是我們大趙不世出的奇人。師父每半年來一次平原城傳授我武功,十六歲成年后才跟隨他老人家游歷天下?!?
她看了看楚錚:“你呢?”
楚錚干笑道:“我兒時生了場大病,師父為我治好后就收我為徒弟了?!?
趙琪眼睛一亮:“令師莫非就是你家府上的吳神醫(yī)?沒想到平原城中竟還有如此高手。”吳安然害怕有人再找他治病,這些年刻意保持低調(diào),但趙琪還是聽說過他,幸虧吳安然在武林中雖名聲極響,但多數(shù)人只知“魔秀士”,就是南齊武林也極少有人知道他叫什么。
楚錚有些不以為然:“他是高手嗎,我怎么不覺得?!?
趙琪睜大眼睛:“他能把你調(diào)教成這樣,還不是高手?你別看這林風(fēng)現(xiàn)在如此狼狽,可在武林中他絕對是一流高手?!?
楚錚喃喃道:“他也叫高手?”
趙琪柳眉一豎:“什么他也叫高手,那姐姐武功還不如他呢,可姐姐自從進入江湖以來,還沒遇見過幾個對手,若是江湖中知道林風(fēng)被你這小孩打成重傷,絕對震動整個武林。”
楚錚習(xí)武至今還沒跟外人交過手,當(dāng)然平原城的幾個地痞流氓不算,所以可說一直是井底之蛙,對自己所練的武功有些信心不足,聽趙琪這么一說,頓時有些飄飄然,連帶著對吳安然也憑添了幾分敬重。
“小弟,你是偷跑出來的吧?!壁w琪突然問道。
楚錚見無可抵賴,只好厚著臉皮承認:“是的,所以我想跟姐姐一起到江邊大營啊?!?
趙琪笑罵了一聲小滑頭,忽然想起一事,有些為難道:“小弟,江邊大營距此尚有一百余里地,我們沒馬沒車,如何將此這林風(fēng)送交至令尊楚大人?”
楚錚道:“明日我們到大路上等候,這條路來往車輛雖不多,但終究還是有的,到時再搭車或干脆將車買下就是了。”
趙琪想了想也別無他法,便點了點頭。
第二天兩人在路邊等了近大半時辰,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楚錚有些泄氣:“算了姐姐,你我還是往前走吧,看看附近有沒村落再說?!痹缰绱?,昨日就不將馬車給了那劉阿根了。
楚錚走到躺在地上的林風(fēng)身邊,拍拍他的老臉道:“這位林大俠,看你這樣子也是個明白人,應(yīng)該聽過什么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別再存什么歪心思。我與琪姐姐聯(lián)手雖不能說天下無敵,但對付你還能湊合,還是乖乖地與我們走吧,不然少爺就用你的劍將你手指一個個切下來,切到你肯走為止?!?
見林風(fēng)然仍對他怒目而視,楚錚有些不快:“很好,為了證實我所不虛,我先切一個給你看看?!闭f完拉著林風(fēng)左手小指就準(zhǔn)備開切。
趙琪嚇一跳,忙擋開楚錚手中之劍,怒道:“小弟你行事怎么如此殘忍,林風(fēng)畢竟有身份之人,怎可這般凌辱他?!?
楚錚原本只想嚇唬一下林風(fēng)然,卻沒想到惹惱了趙琪,只好訕然退在一邊不再說話。
這時,從遠處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楚錚有些驚疑不定,難道娘親還不死心,又派來人追他了?
趙琪凝神仔細聽了聽,說道:“是大隊騎兵,足有好幾千人。奇怪,平原郡內(nèi)哪來有如此多的騎兵?!?
楚錚一聽放心了,那肯定不是來尋他的,他還沒那么大面子勞駕幾千人來找他。
那些騎兵來得飛快,剛聽時還在數(shù)里之外,轉(zhuǎn)眼間便經(jīng)過他們面前,只見他們個個剽悍無比,目光堅毅,黑盔黑甲黑麾,胯下也是黑色高頭駿馬,腰挎馬刀,背負弓箭,一股殺意撲面而來。
楚錚呆呆地看著,差一點大吼出聲:老子終于看到了,這才是真正的軍隊,真正冷兵器時代的騎兵。
趙琪露出驚訝之色:“這是北疆大營的黑騎軍,是我大趙最精銳之師,怎么到南線來了?”
楚錚突然上前一步,氣沉丹田朗聲道:“帶隊將軍何人,大趙國昌平王府琪郡主請見?!?
即使萬馬奔騰之中,楚錚的聲音仍清晰無比,向遠處傳去。
身后趙琪贊道:“小弟你的內(nèi)力確實比姐姐強多了,怪不得林風(fēng)也在你手下吃了大虧?!?
一個渾厚的聲音遠遠傳來:“眾將士聽令,保持隊形,勵馬稍作歇息?!?
隊伍漸漸停下,不見一絲慌亂。騎兵們并不下馬,只是冷冷地看楚錚和趙琪。
楚錚只感覺一股肅殺之意讓人幾欲喘不過氣來,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對趙琪說道:“姐姐,好強的氣勢?!?
“百戰(zhàn)雄兵,果然名不虛傳。”趙琪回頭向楚錚問道:“剛剛剛為什么用我的名號,我看還不如用你的?!?
楚錚一愣:“我有什么名號?!?
趙琪笑道:“南線大營楚名棠統(tǒng)領(lǐng)家五公子啊,這些北疆騎兵肯定不會無緣無故來到平原郡,若不出所料是來協(xié)防江邊大營的,理應(yīng)受令尊節(jié)制?!?
楚錚嘿嘿笑道:“我?一個小孩子,就算了吧?!?
不一會兒,三名軍官策馬來到二人面前,為首那人約二十七八歲,面目英俊,只是臉頰上有兩寸左右的刀疤,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但卻也憑添幾分威猛。
看了看二人,那軍官目光定在趙琪身上,問道:“這位姑娘就是琪郡主?”
趙琪點點頭:“正是。”
“有何為證?!?
趙琪取出一塊玉佩,遞給那人。
那人看了幾遍,沖身邊兩人點點頭,三人翻身下馬,向趙琪行禮道:“卑職楚洛水、周寒安、夏漠拜見琪郡主?!?
趙琪向三人說道:“免禮。”
三人起身,趙琪看了看楚洛水道:“楚將軍,你是楚氏族人吧?!?
楚洛水一愣,答道:“正是,卑職是先行公后人?!?
郭懷一心想替楚名棠分憂,便向趙明帝進諫將一萬北疆騎兵撥給了南線。不過北疆大營與胡蠻交戰(zhàn)多年,戰(zhàn)功顯赫,從將領(lǐng)到士卒無不傑傲不訓(xùn),郭懷有些擔(dān)心這一萬人到了南線大營不但幫不上忙,反而給楚名棠添亂,那就太對不起自己這義兄了,于是斟酌良久,決定從先期趕往西線大營增援的五萬人中抽出一萬,由楚洛水為將。楚洛水原本只是副將軍,郭懷考慮到他是楚氏族人,也隱約知道楚名棠在楚氏家族中地位甚高,楚洛水必會聽命于楚名棠,因此臨時之行將他晉升為偏將軍,帶領(lǐng)這一萬人日夜兼程改道趕往南線大營。
趙琪微微一笑,指指一旁楚錚道:“楚將軍,那他就是你族弟了?!?
楚洛水一愣,趙琪解釋道:“他叫楚錚,乃南線大營楚統(tǒng)領(lǐng)的五公子?!?
此時距楚天成和楚名棠擊掌為盟已經(jīng)快有六年,楚氏族人也逐漸知道了此事,大多數(shù)族人對此沒有什么意見,如楚洛水等旁系更是欣喜,這表示著楚氏不再只由長房子孫掌權(quán),象他這些杰出的旁系子弟也可以進入楚氏權(quán)利高層
楚洛水驚喜交加,楚錚也走了過來,叫了聲:“洛水大哥?!?
楚洛水應(yīng)了一聲,有些笨拙地撫著楚錚的頭。他自幼父母雙亡,少年就已從軍,在北疆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十幾年,幾乎已忘了親情是何滋味,一時間不知所措。
周寒安和夏漠暗中好笑,走過來對楚錚說道:“我等二人和洛水是生死兄弟,小兄弟,你既是楚大哥的弟弟,那也就是我們弟弟了。”
楚錚對兩人的直爽豪邁頗有好感,笑道:“那我怎么稱呼你們兩位哥哥?”
夏漠笑道:“那就按北疆大營的規(guī)矩,你叫他安哥,叫我漠哥好了?!?
楚錚也笑道:“那好,以后我叫你漠哥,叫他安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