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姬央也是奇特,別的人這樣被折騰一宿后,本該形容憔悴才是,可她不同,面色紅潤飽滿,就像一朵吸飽了露水的芙蓉花,既可愛又鮮妍,水潤潤地艷光欲滴,精氣十足卻軟綿綿地歪著。
真真是天生的艷物嬌娃,叫人骨銷髓干。
“駙馬!”姬央見沈度又來解自己的袍子,忙不迭地按下他的手,這次是真怒了哦。
沈度晃了晃手中的玉盒,揭開來放到姬央鼻下讓她嗅了嗅,沁涼冰人。他長年修習(xí)九轉(zhuǎn)烈陽訣,如今已至八轉(zhuǎn),尋常女子哪里受得了他,屋中是常備這些膏藥的。
當(dāng)然通常沈度是不管這些瑣事的,只是他昨夜將嬌滴滴的安樂公主當(dāng)做教坊女子一般玩弄,總要善后。其實沈度也是有些可憐這位安樂公主,瞧著嬌嫩鮮妍,輕輕一掐就出水的人,卻軟里藏綿,纖和柔韌,叫他有些收不住手,難免失了分寸。
姬央略略掙扎了一下,嘟囔了一聲,“那你只準(zhǔn)給我上藥,不許亂來。”說罷也不太害臊地就由著沈度伺候她,她本就習(xí)慣了被人伺候,連她父皇、母后都有給她打扇、端藥的時候。
沈度看著軟在自己懷里的人兒,她還真是被嬌養(yǎng)慣了,沈度本是將藥膏交給她就要走的,如今只好耐著性子挖了一團膏藥往她身上的紫痕處涂抹。
“你輕點兒呀。”姬央在沈度的肩頭輕輕咬了一口,含羞裝睡地窩在沈度懷里任他分開她的腿替她涂抹。
如此折騰一番,天已大亮,姬央由著玉髓兒和露珠兒伺候梳妝,匆匆喝了一碗碧梗粥,也不用上妝,穿了新婦的紅裳,同外頭等著的沈度一起去了薛夫人的九如院。
沈度“嗯”了一聲,“多事之秋,不得不防。我懷疑是有人存心挑撥中州和冀州的關(guān)系,引流民入境一是可以令中州防備我們,還可趁隙安插探子?!?
劉詢聞連連點頭。
沈度低聲道:“找個機會套套張耿的話?!鄙蚨瓤刹幌嘈庞腥藭o緣無故地一路吸納流民將他們帶至冀州境內(nèi),而且如此熟悉巨鹿這一方的地形必然是早有籌謀探過路的。
暫且不提張耿之事,卻說姬央見那流民中有婦人正給孩子哺乳,也不避眾人,只略略側(cè)側(cè)身子而已,露出黑黝黝的口袋般干癟的奶0子,她自己有一個孩子嗷嗷待哺,旁邊卻還有個老人手里抱著個嬰孩等著她喂。
可哪怕姬央沒生過孩子,也知道那婦人應(yīng)是沒什么奶水的。
姬央叫玉髓兒上去問了問,這才知道原來那老人的孫子父母雙亡,只能討奶喝。那婦人雖然有奶水,可也不太多,能把自己孩子喂個半飽都不錯了,但她心善,每日總是喂那失怙的孩子兩口奶。
姬央先是難受地嘆息一聲,忽然眼睛一亮,讓玉髓兒叫來一個侍衛(wèi),對他吩咐了幾句。
過不得多久,就聽見了不遠(yuǎn)處有“咩咩”的叫聲,那是姬央先前叫侍衛(wèi)快馬加鞭去后面村子里買的母羊。
沈度看到姬央的時候,她正跪在地上擠羊奶,羊奶飚了她一臉,那羊還怒得踢后腿,險些踢中姬央。
“你在做什么?”沈度扶額,他感覺這些時日他問姬央最多的話就是“你在做什么”。
姬央的手還放在母羊的腹部,聽見沈度的聲音抬頭沖他笑道:“我在擠羊奶呢?!?
“你倒是真會玩兒?!鄙蚨炔粺o諷刺地道,“你擠羊奶浪費這么多,都夠一個孩子口糧了。”
姬央嘟了嘟嘴,她也知道自己是太貪玩兒了,所以也不敢回嘴,只訕訕道:“我就想學(xué)一學(xué)?!彼强吹绞裁葱缕娴臇|西都想試試的。
“以后有的是機會讓你擠羊奶,現(xiàn)在快別糟蹋了,趕緊給那幾個嬰孩兒送去。”沈度道。
“你怎么知道?”姬央瞪大眼睛,她也不想想,若非有沈度首肯,她這個公主又哪里指揮得動那些侍衛(wèi),那可都是沈度的親衛(wèi)。
見沈度不再說話,姬央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問道:“你用過晚膳了嗎?”
“你自己吃吧,我還有事?!?
姬央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沈度的背影。
月上中梢的時候姬央也沒能等到沈度回營帳,她自己睡不著,干脆起身往外走。
此時四周靜悄悄的,連蟲鳴也沒有,姬央正覺沒趣,卻突然聽見旁邊有個極細(xì)微的聲音在問,“公主都是像你這樣的嗎?”
生得這般好看,衣服也那般漂亮。
姬央在黑暗里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會兒,才看到那黑碳似的小姑娘,除了眼白還有點兒顏色之外,其他地方都黑不溜秋的。
“你怎么還沒睡呢?”姬央彎腰笑著看向那小姑娘。
而那小姑娘只是貪婪而羨艷地看著姬央,并不說話。
“你是不是餓了?”姬央輕聲問道。
那小姑娘突然咳嗽了兩聲,之后咳嗽聲不斷,仿佛肺都要咳出來了,“下輩子我也想當(dāng)公主,穿得像你那么干凈漂亮?!彼穆曇粲袣鉄o力,連羨艷的話都說得有些冷靜而麻木。
“你生病了,我讓人去給你請大夫好嗎?”姬央聽她咳得那么難受,蹲下去看著她道。
那小姑娘好像笑了笑,然后頭突然一歪,就再沒了聲息。
姬央僵硬得不敢動,因為眼前的小姑娘好像沒了生氣。半晌后她才顫抖著手往小姑娘的鼻下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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