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怕受欺負(fù),到時候我打算讓玠哥兒陪你去南邊,他也不用再回來。”榮三老爺這是破釜沉舟,將一切都打算好了。
阿霧倒沒有同榮三老爺再爭辯,嫁人對她來說嫁給誰都差不多,何況這門親事她瞧著也不壞,稍微不好就是薛家家訓(xùn)居然規(guī)定男子無子,四十方能納妾。不過這也沒什么,阿霧還是有自信自己可以掌控。
“爹,那二哥親事呢?”阿霧也知道了唐家模棱兩可態(tài)度,沒有明白拒絕,留了一線后路,但前景并不樂觀。
阿霧對唐家選擇沒有什么情緒里頭,他們這是明哲保身,畢竟是一大家子好幾百口人,不能隨隨便便地下賭注,一切以穩(wěn)妥為要??删褪翘茣x山老狐貍這種態(tài)度,后正元帝手頭可沒討到好處,豪門世家還不是煙消云散。
若非是二哥真心喜歡唐音,而她又與唐音真心交結(jié),阿霧還未必希望自己家和唐府扯上關(guān)系吶。
“只能再等等,畢竟是你二哥思慮不周,誤了唐姑娘,若他們?yōu)樘乒媚锪碛営H事,咱們再為你二哥重相看,不然就只能等等?!睒s三老爺話里,榮珢英雄救美如今已成了思慮不周,但他們是男方,唐府態(tài)度可以模棱兩可,他們卻不可以,這是義和信。何況,男人等得,姑娘家未必等得,這筆賬不虧。
阿霧嘟囔道:“真是只狐貍?!?
“說什么吶?”
“說爹爹你教得好,人無信不立,我這就給二哥說去,讓他等著?!卑㈧F趕緊道。
榮三老爺被她說得開顏而笑,“好了,去吧。”
榮珢從阿霧口里知道了榮三老爺意思,心就放了一小半,尋思著得找個機(jī)會見一見唐音,老天都幫他到這個地步了,沒理由就這么放棄,于是也走起了二舅子路線唐秀瑾。
至于阿霧,為了這兩個冤家,少不得又要操碎一顆心。
“你確定給音姐姐口信兒送到了吧?”阿霧慢條斯理地將香膏涂抹手上,紫扇則蹲著將香膏抹阿霧腳上,細(xì)細(xì)地揉抹,末了替她穿上松江棉布襪。
“嗯,只是不知道唐姑娘出得來出不來?!弊仙鹊?。
阿霧笑了笑,“你這就低估她了。”平日唐音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直爽沖動,但心思可聰慧著?!霸僬f了,音姐姐即使出不來,咱們也得去大慈寺,當(dāng)年爹爹出使外洋,太太去大慈寺許了愿,這么些年一直沒顧得上還愿?!?
第二日一大早,崔氏就帶了阿霧去大慈寺。
大慈寺主持慧通禪師精通佛法,開大夏朝佛教之“南宗”,每天都有高僧不遠(yuǎn)千里到寺里來與他談經(jīng)論法,但慧通禪師佛理,并不以靜坐斂心為禪,而是謂一切行住坐臥里皆可悟禪,一生大多云游外,有緣得見他人并不多。
譬如前世阿霧以郡主之尊,一生也沒見過這位被后來正元帝封為了“大鑒禪師”慧通。
不過今日阿霧猜測,這位慧通禪師大約是回寺了,雖然大慈寺沐浴一片陽光里,古肅祥穆一如往常,但往來僧人臉上仿佛都多了些精神和笑意,越發(fā)地敬謹(jǐn)起來。
但阿霧也還沒聰明到能體察細(xì)微如此,實乃是她眼尖地認(rèn)出了一個人來,那是四皇子楚懋身邊內(nèi)侍李延廣。
阿霧忽然想起來,四皇子楚懋好像是信佛,登基為帝后頭幾年,手里總是數(shù)著一串微刻滿雕金剛經(jīng)檀木佛珠手串,那是了不起寶貝,讓當(dāng)時孤魂飄零阿霧不得近身作惡。
阿霧對此嗤之以鼻,殺人流血成河也不皺眉頭帝王信什么佛。
只是今日見到李延廣此,阿霧想楚懋定然是寺里,不過看陣仗應(yīng)該是便服而來,這寺里有什么人能得四皇子親自來見,想來只有那位慧通禪師了。
阿霧想,楚懋還真是會演戲,同高僧參禪論道,一副淡出塵世,與世無爭地做派,也難怪能瞞過那么多雙眼睛。
雖然如今榮三老爺成了楚懋老師,但阿霧同他可不想有任何接觸和瓜葛,一切隱忍只是為了讓親人不受苦而已。
阿霧隨崔氏去大殿上了香,還了愿,寫了一百兩銀子功德,轉(zhuǎn)去客房。
不多時,就見唐音帶著丫頭走了進(jìn)來。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