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尤明許笑笑,“然后呢?”
“然后……”陳昭辭答,“我?guī)ヒ娭芸偭恕!?
“她一個普通女孩,借款金額也只有幾萬,需要你們總經(jīng)理周榮峰親自見?”
“領(lǐng)導的想法,我不清楚?!标愓艳o答,“但他偶爾見一見普通客戶,也是有的。”
“他們見面后,都聊了什么,發(fā)生了什么?”
陳昭辭說:“我不清楚。把她帶到周總辦公室后,我就回自己辦公室了。后來就聽人說,她不知道為什么打傷了周總,那我也想要找到她,問清楚怎么回事,就一直在公司里挨個房間找她。后來就遇到警察同志,把我?guī)Щ貋砹?。?
尤明許直視著他:“所以,在和樊玲玲分別后,你先是一個人呆在辦公室,后來就一直在找她,沒有離開過公司?”
“是的?!?
“你認為樊玲玲為什么會打傷周榮峰?”
“這我哪兒知道啊?!?
許夢山虎著臉一拍桌子:“你想清楚再答,現(xiàn)在一個女孩在你們公司失蹤了,還是你帶去的,你認為自己能撇清責任?”
陳昭辭苦笑道:“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們周總,對于客戶,還有大學生,一直很尊重和關(guān)心,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說不定樊玲玲……她真的是叫樊玲玲嗎……說不定她已經(jīng)回家了呢?我真的也想要找到她,畢竟是我的客戶?!?
——
審訊間隙,許夢山蹲在樓道里,抽一支悶煙。
尤明許推門出來,在他身旁蹲下,借了個火,一塊陪著抽。
“什么時候開始的?”尤明許忽然問。
許夢山卻聽懂了,眼睛直勾勾盯著對面的墻,答:“我不知道。反正就覺著,她很可愛,比全局的女人都可愛,也比你可愛多了。”
尤明許苦澀地笑笑,答:“是啊,我也這么覺得。那你怎么一直不說?”
許夢山抓了抓頭發(fā),答:“我家條件不太好,她是獨生女,我又比她大幾歲。想著等我警銜再升一級,再和她說。還想著……”他也苦笑:“人反正在我眼皮子底下,誰敢動啊?!?
尤明許臉上的笑,不知何時就沒了,又抽了幾口。
許夢山忽然低聲說:“你說她現(xiàn)在是不是很害怕?”
尤明許眼淚汪出來,啞著嗓子說:“不知道啊?!?
許夢山不說話了。
殷逢正要從審訊室里出來,隔著玻璃,看著尤明許和搭檔這副模樣,頓住腳步。
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威風無比、叱咤四方的。無論是顧天成案,還是青少年交換殺人案,她最后都是腳踩罪犯,點一支香煙,仿佛世間就沒有對她而難的事。
殷逢卻是第一次,看到她和搭檔,兩個出類拔萃的刑警,這么寂寞,這么窩囊的一面。深夜,無人知曉的角落,她像個男人似的,累得蹲在地上,眉頭緊鎖,和搭檔靠在一起,抽著無法消愁的悶煙。她是那樣的倔強,那樣的可憐。
而尤明許不經(jīng)意間抬頭,就看到了殷逢。
兩人在這孤寂的深夜,隔著扇玻璃門,一米多的距離,靜靜對望著。
然后,尤明許就看到殷逢閉眼,低頭,臉靠近玻璃,嘴唇在玻璃上,輕輕印上一個吻。
熱煙灰落在尤明許的手指上,燙得她一抖。而她的心,仿佛也跟著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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