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旁訓練有素的護士迅速遞上無菌服。
顧清手法嫻熟,利落地接過。
她低下頭,將雙臂依次伸進衣袖,隨后快速整理衣領與衣擺。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沓。
而在穿戴的間隙,她仔細聽著孫醫(yī)生交代患者的具體情況。
“患者出了車禍,手腳只是有幾處擦傷,倒沒多嚴重。主要傷在腦袋,當時現(xiàn)場有破碎的玻璃,有幾塊不小的玻璃碎片扎進腦袋里了,情況很是棘手。”孫醫(yī)生一臉凝重地說道。
顧清眉頭緊皺,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碎片具體扎入的位置在哪?深度大概多少?有沒有造成顱內(nèi)出血的跡象?還有,患者目前的意識狀態(tài)如何?”
孫醫(yī)生推了推眼鏡,心里暗暗贊嘆她的專業(yè)同時,快速回應道:“碎片扎入的位置在腦部右側(cè),通過檢查傷口,初步預估深度在三到四厘米左右。顱內(nèi)有輕微出血的情況,但尚未形成大面積血腫。”
“患者目前處于昏迷狀態(tài),不過對疼痛刺激還有一定的反應,生命體征暫時相對平穩(wěn),但不容樂觀,血壓和心率都有輕微波動?!?
顧清的腳步在手術室門口停住,她微微抬起頭,眼神堅定,朝對面的孫醫(yī)生輕點了兩下,語氣沉穩(wěn)而冷靜:“好,關于患者的情況,我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了解?!?
江江如同行尸走肉般跟著顧清進入醫(yī)院,到主治醫(yī)生的辦公室,再到手術室。
一路上,他腳步踉蹌,眼神空洞又呆滯,邁出的每一步都像是有千斤重。
腦海里面不斷浮現(xiàn)那個笑起來梨渦淺淺的女孩,以及想象她出車禍時慘烈的畫面,想到這,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揪住,痛得無法呼吸。
顧清說完話后準備進手術室,察覺到江江的狀態(tài),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向早已失魂落魄的他。
她聲音輕柔地安撫他的情緒:“別擔心,我會盡我所能?!?
江江舔了舔已經(jīng)發(fā)白且干裂的嘴唇,身體像是不受控制的木偶一般,只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隨后,他緩緩抬起眼眸,眼神中滿是無助與祈求,望著顧清,沙啞的開口:“姐,我相信你,你一定要治好她?!?
顧清看著江江這副模樣,心中滿是酸楚。
但是面對患者時,醫(yī)生是不會輕易給出斷定的結(jié)果。
因為他們不愿因草率的定論給患者帶來不必要的希望或絕望,也避免許下可能無法兌現(xiàn)的肯定承諾。
她輕微嘆了口氣,目光誠摯,神情凝重地回應道:“江江,我會全力以赴,可醫(yī)學上存在太多不確定性,任何病情的發(fā)展都可能有變數(shù)。”
“所以,我不能給你絕對的保證。但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不管結(jié)果如何?!?
聽完顧清這番話,江江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被梗在了喉嚨口,只能發(fā)出一陣干澀的嗚咽聲。
他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cè),手指不自覺地痙攣般蜷縮著。
許久之后,他才緩緩地、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點了點頭。
以前那個吊兒郎當?shù)牡艿?,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顧清看著覺得揪心,但她身為醫(yī)生,必須嚴謹專業(yè),得為自己說的那一句話負責。
遂,她抿了抿唇,沒再說什么,戴上口罩轉(zhuǎn)身進了手術室。
?!?
手術室的門關上,上方顯示著正在“手術中”的燈牌亮起。
江江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緊閉的門,仿佛靈魂出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