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霜昏昏沉沉地從昏睡之中轉(zhuǎn)醒,這才一醒來,就看見身旁站著一個人,眼前還是一陣迷蒙,合眼之后再睜開,這才恍恍惚惚看清了那個人,是藥閣的閣主柳羨傾。
“你醒了?!绷w傾比了一個手勢,眼眸之中有一種如釋重負的釋然之意。
他緩緩地按住胸口,那種撕裂一般的痛苦似乎還甚是余悸,真的是生不如死。那朵彼岸花依舊盛開在胸口上,不過抑制住了蔓延的趨勢,然而刺眼如初。
柳羨傾見他醒了,于是一招手示意身后的婢子將湯藥端來,扶著泠霜倚坐在床上,然后將藥遞給他。
棕色的藥汁散發(fā)著苦澀的氣味,他端著藥碗,有些猶豫,柳羨傾將一張紙條塞進泠霜的手里,他展開一看上面是白瀟瀟的字,一皺眉,一仰頭狠狠飲下藥汁。
“多謝柳大夫。”他輕聲道謝。
柳羨傾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泠霜的身上,尤其是胸口那朵半似收斂的血紅色花紋上,不由得眉頭一皺。
“柳前輩?!卑诪t瀟聽聞泠霜醒了,步履匆匆地趕來,見泠霜已經(jīng)安然無恙地坐在床上,稍稍松了口氣。
“阿泠,你怎么樣了?”她關切地發(fā)問,“胸口還疼嗎?”
“無妨,你不用太擔心。不過是老毛病了?!彼n白的臉上勉勉強強擠出一絲微笑,想要不讓白瀟瀟擔心。
柳羨傾看了一眼二人,識趣地離開。
“什么老毛??!”她忍不住看著他明明這么痛苦,還要故意裝得若無其事,“你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嗎!”
他一愣,看這樣子,她應該什么都知道了。
“原來你都知道了?!彼酀仄擦似沧?,有些閃躲白瀟瀟的目光,“對不起?!?
“你不應該與我說對不起!為什么,你們什么都要瞞著我,什么都不想讓我知道,為什么!”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罷了?!彼麡O力想要解釋,卻意外地看見了她眼中緩緩流轉(zhuǎn)卻自始至終沒有落下的晶瑩。
“泠霜,我只想問你一句話,對你來說我到底是什么人?”
他以為她要問自己身上彼岸花毒的事情,可是在耳邊響起的竟然是這樣的問話,她是什么人?心臟不由得快速跳動,一抹疼痛席卷而來,他頓時明白了,他愛上她了!
“我,我原以為是將你當做故友的妹妹來看待,可是事到如今,我一直都錯了?!彼垌诖藭r尤其地清亮,隱約泛著一抹純凈無比的湛藍,“我愛上你了,雪兒?!?
愛……果然她是那個害他體內(nèi)蠱毒發(fā)作的人,為了這樣一份愛,他竟愿意忍受這樣非人的痛苦,只是為了,為了讓她留在身邊!
忽的他的嘴角微抿勾起一絲自嘲而又失望的苦笑,“只是你心里的那個人終究不是我,而是沈長風?!?
兩個人相顧無,所謂的心思彼此都已經(jīng)通透,是啊,她愛的是沈長風,然而阿泠愛的是她,這樣難以兩相成全的抉擇,為什么偏偏要讓她來作出最后的答案!
此時此刻,沈長風的身邊有了姐姐的陪伴,她又在奢求什么,奢求那一份不屬于自己的愛情,而要那么卑鄙無恥的傷害一個深愛自己的人。
她抬眸,滿是歉意地看著他。
“雪兒,我不奢求你愛我,我只是想讓你在我的身邊,能夠就像這樣看著你,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