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攻心
宋案和中日密約繼續(xù)向四周擴散時,南京城內(nèi)終于響起了最嘹亮的聲音,楊秋以西南八省巡察使,國防軍總司令、國社黨主席的身份抵達南京后一天,就建議召開臨時國會,廢除趙秉鈞的總理職務(wù),由國社和民黨推舉重新組閣,同時啟動對臨時大總統(tǒng)袁世凱的彈劾議案,還公開宣揚此次將用《臨時約法》為武器,為建立共和抗?fàn)幍降住?amp;amp;*..**
這番宣無疑是讓人大跌眼鏡的,因為誰都認為這位慣用軍事手段解決問題的強人回來后必定是大興槍炮,卻沒想到他居然先拿起了法律的武器,擺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架勢。
“草***!”
北洋第一軍指揮部內(nèi),2師師長王金鏡將報紙往桌上一摔,指著罵道:“什么個屁玩意,居然想彈劾大總統(tǒng),還想讓我們都下臺,打了幾場仗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信陽不如南方報紙那么發(fā)達,甚至還不如漢口,但每日從洛陽來的火車還是能帶些消息來,雖然滯后兩三天軍官們卻依然能掌握外界的變化,只不過這些消息僅限于高級軍官,畢竟這件事太重大了,一旦泄露肯定會動搖軍心。
見到他發(fā)火,陳宦卻恍若未見,自顧自拿起報紙研讀起來。
“軍長,咱們到底什么時候打過去?總這么耗著每天光吃糧就要幾百擔(dān)!”靳云鵬也是標(biāo)準(zhǔn)的丘八爺,家境貧寒出生市井的和大多數(shù)士兵一樣帶著痞氣,別看話的意思是詢問,可口氣卻充滿了怨氣。這股怨氣也影響到了王金鏡,斜眼看看年輕的陳宦嚷道:“段總長已經(jīng)把禁衛(wèi)軍的大炮都送來了6門,武勝關(guān)又不是什么難啃的雄關(guān),為何遲遲不發(fā)兵?”
他這句話已經(jīng)明顯帶有指責(zé)的意味了,按級別他不過是師長,而陳宦是軍長,光這種話語就能讓他挨軍棍,可他仗著是老北洋嫡系,從來就沒把陳宦放在眼里,嘟嘟囔囔:“再不打,老子的兵都要生銹了!瑪?shù)?,依我看是有人想投靠那個大尾巴狼!”
正在看報紙的陳宦臉色微變了下,嘴唇蠕動幾下后又硬生生壓了下來,他心里明白這些老北洋根本看不起自己,袁世凱把自己安排在這里是想增加些新鮮血液,可事實上還不如在北京當(dāng)參謀舒服。何況不是他不想打,而是根本沒錢打,別看軍火已經(jīng)足夠一次消耗,但這月的餉銀至今還沒送來,沒錢......士兵就算上去了也沒心思拼命。
旁邊在座的吳佩孚很看不慣兩人的囂張,雖說他也不喜歡陳宦思前顧后的做法,但比起這些丘八爺他明顯克制多了,哼道:“大敵當(dāng)前應(yīng)當(dāng)同心合力,不是拆臺腳!說話前先要看看自己是個什么玩意!”
王金鏡一聽就火了,他這個師長的確有些取巧,本來袁世凱中意的何佩镕,后來他走了段祺瑞的路子當(dāng)上師長,這件事在北洋內(nèi)不是什么秘密,就連靳云鵬也是這樣才當(dāng)了師長,所以這兩句等于一下子把兩人都得罪了,拍著桌子罵道:“吳子玉!你他媽算什么東西,不就是在徐州打了只落水狗嗎?到了襄陽還不是被人趕出來!”
吳佩孚冷冷望著他,反唇譏諷道:“我是沒本事,可也沒見你王金鏡有什么了不起的,武勝關(guān)就在前面,剛巧修繕還差口氣,你要真有本事就帶二師啃下來?!?
“你以為老子不敢!”王金鏡怒目相視。嘴巴硬但腳下卻仿佛生了根,他也不傻,武勝關(guān)后面最近多了好幾個炮兵團,又有機槍大陣,一個沒支援的師往上沖,還不夠人家轟的呢。
看著吵成一團的三人,陳宦心底暗暗嘆了口氣,王金鏡和靳云鵬仗著段祺瑞撐腰,又是北洋老人,在第一軍里橫慣了,吳佩孚也不是好人,一個自恃清高的家伙,打仗還行但為人極不合群,至于陜西7師的施從濱自從去了西安后和張鳳翙坑壑一氣根本不聽自己調(diào)遣,1師又是新編師,能不能打還是問題,要將這些人捏合起來真不是好差事。
陳宦哼了聲,放下報紙剛要說話,剃著短發(fā)的徐樹錚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是江蘇人,和吳佩孚一樣都是典型的文人從軍,在北洋內(nèi)素有智多星之稱,這次出來因為第一軍急需參謀,就向袁世凱要了此人調(diào)來聽用。
徐樹錚進屋見到幾位師長吵成一片,連忙拉架道:“行了,都別吵了,快出去看看吧,都要鬧翻天了!”
吳佩孚第一個沖出了指揮所,因為他知道徐樹錚幼年苦讀詩書,遇事不慌性子也較為沉穩(wěn),能夠被他說一句鬧翻天肯定是大事,可當(dāng)他走出指揮所后立刻覺得耳鼓里就仿佛被塞了幾百只蜜蜂般,抬頭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
緊隨其后跑出來的陳宦等人也瞪大了眼珠,只見到天空中一下子出現(xiàn)了七八架飛機。平時國防軍飛機也常來,但都是一架一架的,這回一次出動這么多,看起來就像一片小小的烏云般壓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