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不同,這次林重檀表現(xiàn)得像個十足的正人君子,根本沒做多余動作。洗完澡,他又將我抱回床上。
床褥已經(jīng)被白螭和青虬重新?lián)Q過,我睡了快一天,沒什么睡意,看林重檀又要回去做字帖,我忙喊住他。
“檀生?!?
林重檀頓住腳步。
“我不想坐床上。”我說。
最后,我又坐進林重檀的懷里,可就跟洗澡時一樣,他沒有對我做任何親密舉動,好像我跟原先在家里喜歡賴在他懷里的雙生子無異。我心里覺得不安,忍住羞恥再去親吻他。
他沒躲,由著我親。
我親了一會,實在耐不住臉紅,加上還病著,沒多久就離開他的唇,轉(zhuǎn)而趴在他肩膀處輕輕吐氣。
我真的不明白林重檀。
我曾聽過一個盲人過河的故事,因為看不見,所以盲人只能摸著石頭過河。現(xiàn)在我成了那個盲人,一點點試探林重檀的心意,卻發(fā)現(xiàn)始終看不清那條河。
但林重檀在想什么,并不是我最關(guān)心的,他只要能幫我就行。
我休息片刻,提起段心亭的事。
“上次我沒有羞辱段心亭,是他罵我賤奴,還讓他的書童抓住我,準(zhǔn)備用戒尺打我,我才咬了他的書童。”
說這段話時,我看著林重檀,想知道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結(jié)果讓我很失望。他幾乎特別平靜地聽著這段話,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我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做錯了,我也許不該對林重檀投懷送抱,他不會幫我。
可除了他,我能找誰?
我無人可找。
還是說我做的不夠多?
也是,說不定段心亭私下跟林重檀更親密,兩者相比,他現(xiàn)在自然不會幫我。
不過沒多久,段心亭再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這一次他直接來到我的學(xué)宿,他不再趾高氣揚,相反眼圈泛紅,弱如扶病。
他紅著眼望著我,又看了眼我身邊的良吉,“林春笛,不,林公子,我有些話想對你說,你能不能讓你書童暫時離開一下?”
我冷淡地說:“你就直接說吧。”
段心亭有些猶豫,我見狀讓良吉送他出去。
段心亭忙道:“上次的事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我當(dāng)時是對你有誤會,所以才……對不起,我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幫我跟檀生哥哥說一聲,讓他不要不理我?!?
“他理不理你,不是我能干涉的?!?
“怎么你不能干涉,檀生哥哥他……”
我打斷了段心亭的話,“良吉,我昨日穿的衣服要漿洗,你現(xiàn)在去洗了吧。”
我雖然知道他會提到林重檀,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我不想讓良吉知道我和林重檀的事。
段心亭看到良吉走了,說話便越發(fā)不顧及,轉(zhuǎn)瞬間對我換了稱呼,“好春笛,你幫我去跟檀生哥哥說一聲好不好?上次的事真的是我錯了,我昏了頭才會誤會你?!?
他說這話,又來拉扯我。我對于他的碰觸十分厭惡,立刻往后退去,可段心亭依舊上前。
拉扯間,不知怎么的,他竟摔倒在地,而這時我看到林重檀。
林重檀不知什么時候到的,現(xiàn)下正站在門口。段心亭像是還沒發(fā)現(xiàn)林重檀來,仰著臉委屈可憐地對我說:“林公子,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你要是覺得氣還沒發(fā)夠,多打我?guī)紫乱残?。?
我什么時候打他了?
我張嘴想說話,哪知道段心亭又抽抽噎噎哭上了。我從未見過像段心亭這種人,一時不知如何應(yīng)對。我看向林重檀,發(fā)現(xiàn)他好像看戲般地站著不講話,也不離開,我便干脆也不說話。
段心亭哭了一陣,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看到了林重檀,我看他眼睛瞬間亮起,轉(zhuǎn)眼又凄凄楚楚。
“檀生哥哥。”他委屈地喊林重檀。
林重檀這會子像是看夠了戲,“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段心亭往我這邊瞧了一眼,“我來找林公子,跟他道歉,上次的事是我不對。”
他看我的眼神帶著懼怕,仿佛我真的欺負了他。我意識到段心亭今日來找我不是真的來道歉,他只是想讓林重檀厭棄我。
父親后院有幾位姨娘,姨娘無子,靠美貌換取男人的寵愛,我有時候都撞見她們吃醋互酸的樣子。
真是可笑,我竟然要跟段心亭去爭林重檀嗎?
若不是我在學(xué)業(yè)上要林重檀幫忙,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拿棍子把他們兩個都趕出去!
“既然道完歉了,就回去吧?!?
林重檀的話讓段心亭表情猛然一變,他顯然沒想到是這樣的發(fā)展,“檀生哥哥,我……”
不知為何,他對上林重檀的表情,后面竟噤聲了。片刻后,段心亭走了。
段心亭的離開并不讓我開心,我更覺得是自己用身體換來的這種待遇。
我不由咬住牙,覺得自己比那些姨娘還不如。
姨娘們是沒辦法,被拘在深宅后院,一天到晚只能仰男人鼻息,而我在外讀書,理應(yīng)靠自己本事修身齊家,光宗耀祖,卻因天資愚鈍,學(xué)著妓子孌童用身體換取利益。
“不要老咬牙?!绷种靥赐蝗徽f。
我現(xiàn)下正煩他,但又不想讓他看出我討厭他,只能把臉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