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寧硯披衣打開窗戶,坐在窗臺上看著院子里的蘇嘉。她唱得全神貫注,完全沒有注意到傅寧硯的注視。
雖未穿戲服,舉手投足之間亦能看出她在臺上令人不敢錯目的光彩。傅寧硯昆曲聽得不多,不知道她此刻是在唱哪一折。只見她眼中神采熠熠,臉上帶著薄怒,似嗔似喜。
莫名地,他想到昨晚蘇嘉死水一般的雙眸,心里頓時一沉。
他從衣柜里拿了件風(fēng)衣,搭在手臂間,緩緩下樓。蘇嘉唱得專注,未曾聽見他的腳步聲。
待風(fēng)衣披到她身上之時,她頓時如驚弓之鳥,身體劇烈地一震。
傅寧硯將她擁入懷里,輕輕吻了吻她帶著幽香的發(fā)絲,“早安?!?
蘇嘉卻未給出同樣的回應(yīng),身體僵硬如提線木偶。傅寧硯也不在意,牽住她的手往餐廳走去。
傅寧硯在國外生活多年,習(xí)慣了西式早餐。這里的廚師也是慣常跟著他的,因此早餐全是按照他的喜好做的。
火腿土司蘇嘉略嘗了一口就放下來,只埋頭將煎蛋吃完,淺淺喝了一口牛奶。
傅寧硯抬頭見她盤子是滿的,忙喊廚師過來另做一份。
“不用,我要去上課了?!彼诶デ鷮W(xué)校授課,每周有九個課時。
“我送你過去?!?
“我自己坐車?!碧K嘉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傅寧硯放下叉子,十指交疊,手肘放在餐桌上,無聲地看著她。他眼中帶著薄怒,周身散發(fā)著一股沉冷的氣息。
蘇嘉垂眸,坐回餐桌旁。
她認(rèn)床很厲害,在陌生的地方很難入睡,昨晚到了凌晨兩點(diǎn)才草草睡去,由于常年規(guī)律作息,五點(diǎn)半就醒了,算下來只休息了三個時辰。車內(nèi)很溫暖,又開了音樂,她忍不住昏沉欲睡。一動念就真的睡了過去,醒來時已經(jīng)到了學(xué)校門口。
她倏地坐正,卻見傅寧硯薄唇正噙著笑,一雙狹長深邃的眼睛正定定地看著她。
她解開安全帶,“我到了,謝謝你,三少?!睋Q了這個稱呼,算是劃清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傅寧硯也不動怒,“我這幾天不過來,什么時候來鐘凱會通知你?!?
蘇嘉當(dāng)即松了一口氣,卻想起來傅寧硯還在看著她,一時又繃緊了身體。
傅寧硯只覺得有趣,忍不住勾起嘴角,“寶貝,如果你在床上也能這么有趣就更好了?!?
蘇嘉臉色完全沉下來,一不發(fā)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朝著校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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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上下來,蘇嘉體力完全透支。本想回自己的房子休息,又想起來答應(yīng)了懿行下午去看他辯論賽決賽。
在教工餐廳潦草地解決了一頓,趁著坐公車小睡片刻,到達(dá)崇城大學(xué)的時候,好歹恢復(fù)了幾分精神。
入場券懿行提前給她了,是報告廳的黃金座位。她到得較早,偌大的報告廳里只坐了三分之一不到。前兩排架著三臺**,工作人員正在調(diào)整。
她找到座位坐下,拿出手機(jī)給蘇懿行發(fā)了條短信。正等著回應(yīng),突然從旁邊座位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您是蘇嘉老師嗎?”
蘇嘉轉(zhuǎn)頭,只見旁邊坐著一個穿白襯衫的男人,戴著細(xì)邊的眼鏡,五官端正秀氣,看起來溫文爾雅。
“我是?!?
男人伸出手,“我看過您的戲,幸會幸會,我是生科院的教授,杜巖歌。”
蘇嘉與他握了握手,“杜教授您好。”
杜巖歌沉吟片刻,“嘉懿行,蘇老師和懿行莫非是……”
蘇嘉淡笑,“我是他姐姐?!?
杜巖歌稱贊:“一對好名字。懿行非常優(yōu)秀,我本想讓他考我的研究生,不過似乎他并不領(lǐng)情。”
“懿行有時候行事比較自我,杜教授千萬不要在意。他說過他想出國,所以……”
“原來如此,那真是生科院的一大損失?!?
杜巖歌雖是理科教授,談卻頗有技巧。蘇嘉和他交談甚歡,不知不覺間報告廳已經(jīng)坐滿。
她正被杜巖歌的趣事逗得哈哈大笑,身后突然有人將她的背輕輕一拍,一回頭卻是蘇懿行自信飛揚(yáng)的笑臉。
“懿行,你來了。”
蘇懿行和身旁的三個隊友都穿著襯衫西裝,便如玉樹臨風(fēng),眉宇之間全是年輕人的銳氣和朝氣。
蘇懿行與杜巖歌握了握手,“杜老師?!?
“最后一場,好好打。”
“您就準(zhǔn)備請客吧?!碧K懿行略一挑眉,笑得自信滿滿。
“只要能贏,多貴我都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