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攤牌
一聽見這突然響起的聲音,欒巧傾嚇得差點跳起來。
她連著退了兩步,驚恐地扭頭看向聲音的來處——秦樓和宋書前后從電梯間里走出來,此時正停在幾米外,各自抱臂看著她和楚向彬這里。
欒巧傾回過神,心虛地尬笑,“什么游戲接吻的,哥你可真幽默,哈,哈哈……”
秦樓和欒巧傾那完全僵硬并且強擠出來的笑臉對視兩秒,沒表情地轉(zhuǎn)向身前,“秦助理,她罵我?!?
宋書無奈地側(cè)眸瞥他,壓低聲音,“剛剛就讓你不要突然出聲了?!?
秦樓仗著兩人聽不見宋書的私語,牛頭不對馬嘴地接話:“她一邊說我幽默,一邊笑得像哭,怎么不算罵我?”
宋書:“……”
欒巧傾:“…………”
楚向彬看不下去,開口救欒巧傾的“火場”:“秦總這么晚了還親自陪秦助理下來玩樂,辛苦您了?!?
“?”猝不及防被拿來圍魏救趙的宋書無辜地抬眼。
秦樓聞輕嘖了聲,視線橫著拉到楚向彬身上,眼底戲謔情緒變得清冷起來,“聽楚部長這話,你這么晚下來看來不是去夜.店的,難不成……”他嘴角彎了彎,“賞月色?”
楚向彬淡定一笑,“我單身,玩是天性。”
秦樓毫不猶豫抬起手臂,把身前的宋書薄肩一勾,自己趴過去,“我醋性大,不自己看著容易發(fā)瘋?!?
楚向彬目光一轉(zhuǎn),落到宋書身上,“那秦助理有點可憐?!?
秦樓哼笑了聲,一瞥欒巧傾,“楚部長未來的女朋友更可憐吧?”
“……”
宋書保持微笑,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沒知覺沒反應(yīng)。
欒巧傾原本事不關(guān)己在旁看戲,接到秦樓目光她懵了下,伸手指指自己鼻尖,“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秦樓嗤笑,拉著宋書往外走,“欒巧傾,你是長進不了,多少年也還是那個傻白甜?!?
欒巧傾:“??”
她目瞪口呆看著兩人從身旁走過,愣了幾秒才扭過頭不可置信地指著兩人背影問楚向彬,“你們倆斗嘴為什么要殃及到我???怎么他還突然人身攻擊了呢!”
說完欒巧傾就發(fā)現(xiàn)楚向彬看她的眼神也帶著點復(fù)雜。
兩人對視幾秒,楚向彬伸手按下欒巧傾抬起來的手,自己插兜往外走。
“確實傻白甜,我怎么會……”
余音未竟,消失在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氣里。
欒巧傾也根本沒去多想,只是連著遭受兩道人身攻擊,她百思不得其解,還差點氣得原地爆炸。
最后想起今晚根本目的,欒巧傾只得踩著自己的小高跟啪嗒啪嗒走了出去。
樓下的夜.店和酒店不在一個入口,需要繞行到側(cè)門方向。夜.店的外觀裝點低調(diào),只是門外站在兩排虎背熊腰還在大晚上在胸口別著墨鏡的黑西服安保人員。
一個比一個表情嚴(yán)肅,從他們中間過去的時候,宋書的笑難得都有點不自在。
為了適應(yīng)場合,她今晚特地換了條黑色的膝蓋以上的連衣裙,款式很簡單,但也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微卷的長發(fā)沒再像平日里扎成利落的馬尾,而是盤起松散的花苞頭造型。臉上也只上了近素顏的淡妝,看起來就像不施粉黛,但眼波流轉(zhuǎn)間格外動人。
路過安保時,其中有人都忍不住多瞟了她兩眼。
秦樓從下樓后護蚌殼就護得格外緊,碰見這么大膽的,他眼神一冽就冷著神色要上前,卻被宋書提前預(yù)料扯了回來:“下樓前說好的,今晚不是還有正事要做?”
秦樓氣鼓鼓,“他看你?!?
宋書無奈地笑,“眼睛長在別人身上——進去以后說不定更多。”
秦樓深思一番,“那我們還是回去吧,不劃算?!?
“別鬧?!?
“我認(rèn)真的?!?
“你這樣醋性就大得有點沙文了哦?!?
秦樓想了想,認(rèn)真地替自己辯解:“如果有人以純欣賞的眼神看你,那我不會有異議的——但他們這種,明顯不是?!?
宋書被秦樓那副認(rèn)真模樣逗得忍俊不禁,“你以為我們要進的是什么正式會堂嗎?”
“所以我說別去了?!?
“就一會兒,”宋書放軟了聲調(diào),低下聲,“正事要緊,嗯?”
“……你把我當(dāng)小孩兒哄?”秦樓眼神危險地輕瞇起眼。
宋書笑,“那你聽不聽哄?”
秦樓憋了半天,“聽。”
“乖?!彼螘Φ酶髅摹?
走在前面的欒巧傾和楚向彬已經(jīng)過了夜.店門內(nèi)的第一道安檢,此時在安檢門后收拾好東西,欒巧傾撇著嘴角目光不善地盯著秦樓兩人。
盯了兩秒,她抱著手臂,“秦樓就是個流氓。摟腰哪有摟那么緊的……他就差給人揣兜里藏起來了!”
楚向彬站在旁邊,聽見以后目光復(fù)雜地轉(zhuǎn)回頭,盯著欒巧傾不做聲。
欒巧傾過了幾秒才慢半拍地察覺,扭回頭對上楚向彬的目光后,狐疑地問:“你這樣盯著我干嗎?”
楚向彬仍是那樣盯著她的表情,慢條斯理地問:“你到底是吃誰的醋?”
欒巧傾:“……”
欒巧傾磨牙,“這跟吃醋有毛線關(guān)系?”
“那你那么看不得他們好?”
“我就是——”欒巧傾語塞,“反正如果秦情真是我以為的那人,那秦樓就是欠了她很多,我看他這么輕易粘回去了就來氣?!?
楚向彬收回目光,冷笑了聲,“姐控?!?
“?”欒巧傾扭頭,“你說什——”
“欒部長,楚部長,還沒進去嗎?”宋書的聲音恰是時候地打斷了欒巧傾的話。
欒巧傾背后一毛,幾乎是一個激靈轉(zhuǎn)回頭,僵著笑臉,“這不是等你——等秦總嗎?”
秦樓瞥她一眼,“以前怎么不見你這么尊敬兄長。”
欒巧傾:“…………”今晚一個兩個三個的全都跟她過不去,好氣哦。
欒巧傾忍了忍才終于面帶咬牙切齒的微笑,把“你算個屁兄長”這句不雅之詞憋了回去。
她伸手示意了下通往夜.店的寬闊長廊,“那秦總、秦助理,我們進去吧?”
“嗯?!?
四人前后沒什么距離地一齊往里走。這家夜.店占地面積不小,順著這片長廊到頭還要拐個彎。
拐角處貼著很是明顯的外文標(biāo)語。
宋書腳步微停,定睛看了兩秒,低聲翻譯出來,“尊重女性,不要有不紳士的行徑?”
秦樓和欒巧傾、楚向彬聽見了,也駐足停住。
欒巧傾解釋說:“這種非高級會員制度的夜.店里,如果在舞池跳舞,確實會有咸豬手。”
楚向彬聽見就皺起眉看向她,欒巧傾好不察覺,正笑得燦爛,“跟朋友一起來會好很多,不過最有效的方式是……給他的胳膊擰脫臼,然后把錢甩在他臉上?!?
宋書:“。”
宋書無聲一嘆,“在外面處理事情還是不要太過激,萬一被挾私報復(fù)呢?”
“我又不傻?!睓枨蓛A小聲嘀咕,“每次都是在哥的地盤上我才敢那樣做,就算打不過也有安保雖然沖進來替我捶翻那些人。”
宋書一怔,回眸看向秦樓,“你名下有這樣的……店?”
秦樓回神,有點危險的目光從標(biāo)語上挪下來,眼底情緒按捺住了,他點點頭,“娛樂業(yè)秦氏一直有涉足,近幾年都交手給別人了,我只是占股?!?
欒巧傾抓住機會,立刻在旁邊告狀,“他不但有,據(jù)我所知他還去過好幾次——而且會在vio的天臺開宴會,請那種大dj來打盤或者走穴的來唱歌?!?
“……”
欒巧傾今晚被刺激得發(fā)作過度,絲毫沒察覺到秦樓眼底的情緒已經(jīng)是帶著點戾氣的了,宋書伸手拉住爆發(fā)邊緣的秦樓,楚向彬則及時開口。
“談生意,總有些人會選這樣的場合。秦總幾年前為vio改制重建,這種折騰是正常的。”
補救完傻白甜給她自己挖的坑,楚向彬這次都沒顧得遠近親疏,拉著欒巧傾往里走。
走出去后,欒巧傾懵了幾秒才回過神,“你怎么轉(zhuǎn)性了,還替秦樓說話?”
楚向彬氣極反笑,睖了她一眼,“我再不說,你今天就死在這兒了?!?
“?”
那兩人走遠,秦樓和宋書卻是停在原地的。
宋書無奈,抬手輕勾住秦樓的頸后,踮起腳吻了吻他嘴角,“不管巧巧怎么玩笑,我都知道你不會真做過什么。所以你不需要生她的氣。”
秦樓沉默兩秒,慢慢彎下腰,他一點點收緊手臂抱住懷里的宋書,埋在她耳邊的長發(fā)間,“我不是生她的氣,我只是有點……怕?!?
宋書怔了下,“怕什么?”
“那些年我不在乎任何人說什么難聽的話或者謠,我沒想過有一天你會回來、會聽到他們說這種話……我怕你會生氣,或者難過。”秦樓的聲音里透著低悶的不樂,“但我真的什么都沒做過,小蚌殼?!?
“……”
宋書心里像是冰融之后,所有被凍住過的柔軟的細膩的甚至泥濘的情緒都化開了,蜜糖一樣流淌下來,然后滿浸在心窩里。明明理應(yīng)甘味,卻又酸酸漲漲的。
她抬起手,回抱住秦樓,勾在他頸后的手則向上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有點頹喪的某人的碎發(fā)。
宋書輕聲地笑起來,眼底水光微微閃著。
“我相信你啊。我一直相信你的。”
因為小蚌殼是瘋子的小蚌殼,瘋子也是小蚌殼的瘋子。
她知道沒人能改變的。
夜.店里的音樂聲震耳欲聾。
宋書從正式踏入里面的第一秒就開始后悔了——這環(huán)境對耳朵的折磨實在過于嚴(yán)重,連著讓人感覺自己的整個神經(jīng)系統(tǒng)都不太好。
但偏偏已經(jīng)進到這里,后悔藥也沒得吃了。宋書只能硬著頭皮,在秦樓的小心護著下走到夜.店里的卡座區(qū)。
四人落座。
事實上欒巧傾也好幾年沒進過這種夜.店了?,F(xiàn)在的音樂、氛圍、環(huán)境都讓她有種不再熟悉、不再享受甚至只想逃離的感覺。
然而之前當(dāng)著楚向彬的面已經(jīng)把“夜.店女王”的名號吹出去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認(rèn)慫。
這樣想著,欒巧傾假裝嫻熟地結(jié)果侍者遞上來的酒水單,一邊翻開一邊佯裝淡定地問:“你們喝點什么?”
送書從進來以后幾乎都是木著臉的,此時在完全龐雜的聲音里也只能看到欒巧傾似乎說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