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著吧,最近一直在忙,也沒空來探望他們,你代我向他們問好?!?
“我爸媽他們身體都還不錯,嫂子呢,還沒回來?”
“可能還要一段時間,她每年都有很長時間在國外四處游學?!眱扇酥皇菕熘鴤€夫妻的名義,其實并無多少交集,他說完,又從車里搬出來一箱酒。
吳崢嶸明天一大早就要走,傍晚的時候就去和陳爸陳媽道了個別,陳爸陳媽也給他準備了些東西,又囑咐他說,有空就來玩,回去路上慢點開車,吳崢嶸一一答應了,陳爸陳媽知道今晚都是些年輕人,也沒過來打擾。
其實今晚的人也不多,就陳安修,章時年,即將要走的吳崢嶸和特意過來送行的秦明峻,陳安修從小飯館里要了好些菜,又親自下廚做了幾個拿手的,他撿著噸噸冒冒愛吃的裝了幾盤,讓小兄弟兩個到里屋吃,四個大人在堂屋里邊吃邊說話。
吳崢嶸五年沒見陳安修,這次過來見他過得好,現(xiàn)在臨行要走,免不得心里有些感慨,可有些話他不擅長表達,就拉著陳安修一個勁喝酒,而陳安修呢,也是多年重遇故交,心里由衷的高興,酒桌上也沒了節(jié)制,一杯接著一杯,一瓶接著一瓶,只有章時年和秦明峻還克制些,只淺淺地稍飲了幾杯,章時年是沒酗酒的嗜好,秦明峻則是因為待會還要開車回去,不能多喝。
酒喝到后來,不出意外的,陳安修和吳崢嶸都趴下了,章時年和秦明峻分別將人架回房里。
之后秦明峻要走,章時年出門送他,有人在場,兩人還愿意做點面子功夫,現(xiàn)在沒其他人在場,兩人也懶得費這勁兒,一路出來也沒怎么說話,直到秦明峻快走到車邊了,章時年開口說,“可以聊兩句嗎?”
秦明峻心中訝異,面上不動聲色地問,“我們之間有什么可說的嗎?還是說你要問我小姨,她還沒死,不過也快了,左右就是今年的事情了。”
章時年態(tài)度稍顯冷淡地說,“她和我沒關系?!?
秦明峻諷刺地扯扯嘴角,“是你和沒關系,季家隨手丟出去的垃圾而已?!彼麤]有季方正父子那么天真,先不說章時年當年是否真的愛過小姨,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認為以季家人的薄情能掛念小姨二十年。說什么當年放過小姨是因為用情至深,說什么二十年不結婚是難以忘情,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章時年不打算就此多做回應,“我要說的是安修的事情?!?
提到陳安修,秦明峻暫時收起方才的敵對,“安修怎么了?”
“安修退役之前,最后一次出戰(zhàn),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查過資料,總覺得還缺點是什么,但即使這樣,也足夠讓他心疼了。
“我想,即便是你,有些事情也是不能過問的?!?
“安修這些年來,心里一直有擺脫不掉的陰影,特別是一到雷雨天,總是做噩夢,我想你多少應該負點責任,他們那次出任務,你是總指揮?!彼芨杏X到安修的陰影并不單純,并不全然是刺激和傷痛,還夾雜著一種濃重的愧疚,以至于他根本無法面對那段過去。
秦明峻從口袋里摸出盒煙,“介意我抽支煙嗎?”
“請便?!?
秦明峻點支煙,吸了一口說,“詳情我不能和你細說,但我手底下的兵,該派誰出戰(zhàn),我比你清楚,安修他們那一隊足夠優(yōu)秀?!?
“可據(jù)我所知,那次任務起先根本就不是你的?!蹦谴蔚淖鲬?zhàn)規(guī)模不大,但涉及面和因此產(chǎn)生的國際影響卻不小,秦明峻年紀輕輕榮升上校軍銜,與那次的事件就脫不開關系,紀家子孫眾多,從軍的也不只秦明峻一個,甚至因為當年秦家的事情,秦明峻在紀家是并不受重視的,可經(jīng)此一役,紀家人的態(tài)度也開始發(fā)生變化,不出幾年,就將秦明峻調回綠島,重點培養(yǎng)。
秦明峻掐滅抽到半截的煙,“我想我沒義務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安修以為是他判斷失誤,才造成后來的傷亡慘重,他不知道的是,無論他做什么選擇,最后的犧牲都是必然的,因為從一開始那就是條死路?!笔潞髤⑴c眾人,或記戰(zhàn)功,或追烈士,只有安修什么都沒有。
“誰也不愿意看到犧牲,但想要成功就必須付出代價?!弊鳛檠a償,他曾經(jīng)想送安修去讀軍校的。
“你說的成功是什么?”
“在我這里,是所有。”所有的成功都必須付出代價。
話不投機,兩人不歡而散。
*
第二天一大早將吳崢嶸送走,早上空氣清新,陳安修和章時年就從鎮(zhèn)子口慢慢溜達著往回走,這個時候天還沒大亮,路上也不見什么人,陳安修一路伸伸胳膊,踢踢腿。
“心情不錯?”
“湊合。”
章時年伸手他頭上揉了一把,其實只要安修能走出來,過去的事情是否弄清楚,也不是那么重要。
陳安修抬手撥開他,“本來出門匆忙,就沒梳頭?!?
“我給你弄弄?!闭聲r年伸手又撥拉撥拉,本來只是有點亂,這下真的成雞窩了。
陳安修自己看不到,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你真的不是在幫倒忙?”
“怎么會?”
“諒你也不敢。對了,你生日快到了,你想要什么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要我說,就讓壯壯自己綁個絲帶送給章爸爸吃了吧,啊嗚啊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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