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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寧失蹤的消息,陳安修不敢和家里人說,爸媽和舅舅他們一輩子普普通通的,沒經(jīng)歷過這些,知道了也是干著急,幫不上什么忙,姥姥姥爺年紀又大了,根本禁不住這些。他考慮著親自去北京一趟,但家里這邊又離不開人。
“壯壯,你這兩天是怎么了?什么事這么著急上火??茨氵@兩天嘴邊起了一圈泡?!苯裉焯鞖獠诲e,陳安修和江三爺爺小飯館后面把去年腌制的青蘿卜和疙瘩頭咸菜翻出來晾一晾,晾干了再放新煮的鹽水,這樣咸菜就不會爛掉了。
“最近是有點心煩事,不僅外面這一圈,嘴里也起了好幾個?!毙【艘惶鞗]消息,他一天不得安心,“不過三爺爺,你別擔心了,我媽媽給我了一管蘆薈膠。先抹著試試。”
“咱店里不是有土蜂蜜嗎?你可以抹點那個,再不行,我就給你煮點豬肝枸杞葉子湯,別人是秋燥起泡,你這剛?cè)胂?,火氣就上來了?!?
陳安修笑笑說,“誰說不是呢,這湯好煮,枸杞葉子路邊一抓一把,豬肝咱也不缺,我回去自己熬兩碗喝。”就是今天這眼皮跳來跳去的,也不知道是跳災還是跳財,跳財不指望了,別跳災就行。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在建材店里真就來了一個不受歡迎的人。
“陳爺爺?!奔揪龂缽能嚿舷聛怼?
陳爸爸正帶著冒冒和糖果在門口曬太陽,“君嚴來了?!?
“有些時候沒來了”季君嚴左右觀望了一下,“陳爺爺,我爺爺奶奶他們呢?!?
“他們?nèi)ネT扑聼懔耍?,你在這里等等?”聽壯壯說這人是季家老爺子的孫子,但看著關系實在很一般,不過別人家的事情,也輪不到他管,就覺得挺奇怪的。
季君嚴笑著在門口放著的板凳上坐下來,一伸腳,正好踢在放在小桌邊的暖瓶上,暖瓶倒了,里面的熱水倒了個干干凈凈,他趕忙伸手去扶,“陳爺爺,不好意思,我沒看到,把你的熱水都給倒了?!?
陳爸爸擺擺手說,“沒事,沒燙著就好,熱水沒了,我待會再燒就行。”茶壺里還有一些,就給季君嚴倒了一杯。
季君嚴喝了一口就捂著肚子皺皺眉。
陳爸爸問他,“這是怎么了,肚子疼?”
季君嚴苦笑說,“最近肚子不舒服,一點涼的都沾不得,喝了就難受,必須要喝燙一點的才舒服?!?
陳爸爸摸摸茶杯,這茶水雖然不是很燙,但絕對是熱的,可他想可能是人家孩子嬌貴,“那我去隔壁窗簾店那里借一壺熱水。”
季君嚴乖巧的說,“謝謝你,陳爺爺?!?
陳爸爸沒多想就說,“那你看著點糖果,別讓他走遠了?!边@季節(jié)綠島的天氣不冷不熱的,山上的花開得又好,最近上山的人特別多,冒冒還好,他就怕糖果亂跑,被沖撞了。
季君嚴點頭答應,“好,陳爺爺,我會幫你看著他的?!?
陳爸爸一轉(zhuǎn)身,季君嚴對不遠處打個手勢,他自己則捂著肚子裝作要找?guī)臉幼?,往建材店里面走去,不遠處的車上下來一個人,嘴里叼著一根煙,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這邊,一伸手就把冒冒抱起來,轉(zhuǎn)身就走。
此時在建材店不遠處手里提著袋子,裝作在路邊挖野菜的兩個人立刻站了起來,對視一眼,動作默契地一前一后對著那人包抄過去。
冒冒被他抱地不舒服,在他身上扭來扭去,不給抱,還好奇地伸手去抓那人臉上的墨鏡,那人本來就著急,被他弄的越發(fā)心煩意亂。
“呀呀呀……”冒冒趴在肩上,開心地向后喊著。
那人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小男孩,面無表情的開著一輛電動小火車,一直跟在他的后面。他走一步,那孩子跟一步。
“走開,哪里來的孩子,別跟著我?!蹦侨藘窗桶偷暮鹆艘痪?。
糖果指指他懷里的冒冒,“弟弟?!?
“我管你弟弟妹妹,你再不走,我不客氣了?!蹦侨思被鸹鸬暮鹜陜删洌奶摰刈笥矣^望一下,繼續(xù)往前走。
糖果開著他的小火車繼續(xù)跟著,小火車一動就發(fā)出突突突的聲響。
那人氣急敗壞地回身一腳把糖果的小火車踢翻了,糖果從里面滾了出來。
此時已經(jīng)包抄過來的兩個人剛要動手,就見旁邊跑出來一個中年男人,大喊了一句,“你是什么人啊,我怎么不認識你,你抱著老陳家的小孫子做什么?!?
那人一看情況不妙,轉(zhuǎn)身就想抱著冒冒跑到旁邊停放的車上,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他,扯著嗓子就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販子要偷小孩啊。快來人啊……”這人嗓門大,他這一喊可好,鎮(zhèn)上本來就都是些相識的街坊鄰居,一聽這喊聲,哪有不出來幫忙的,呼啦啦的圍過來一大群,有拿棍子的,有笤帚的,撲上來就打,旁邊負責保護的那兩人用了個巧勁就把冒冒從那人懷里抱了過來。然后幫著把糖果的小火車扶了起來,把兩個孩子都抱進去。
糖果胡亂抹抹臉上蹭到的土,突突突地開著自己的小火車帶著冒冒去了小飯館。
小飯館離著建材店還有段距離,陳安修還沒聽到那邊的動靜,不過看到他們進來了,他向后看看,竟然爸爸沒有跟來,他蹲下|身問,“糖果,你怎么自己帶著弟弟過來了,爺爺呢?”
糖果搖搖頭,陳安修也不知道這是啥意思,他看糖果一邊臉上都是土,就幫他擦擦,“糖果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抹了個小花臉?”
糖果摸摸自己的腦門那里,和陳安修說,“吹吹?!?
陳安修湊過去給他吹吹,額頭上紅了一塊,他一手一個把孩子抱出來,“糖果,陳叔叔先給你洗洗臉,待會給你拿南瓜餅吃?!彼M屋先把冒冒交給徐麗,抱著糖果洗干凈臉,摸摸糖果額頭那里,“糖果這里疼嗎?”
糖果搖搖頭,陳安修怕孩子講不清楚,給糖果拿了兩個南瓜餅,剛要抱著出去找他爸爸問問,陳爸爸就從外面跑進來了,一進門氣都沒喘勻,就著急地問,“糖果和冒冒來這邊了?”
孫曉他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陳爸爸著急成這樣,都連忙答應著,“在呢,在呢,糖果帶著過來的。”
陳爸爸這才一下子坐在凳子上,半天沒起來,陳安修聽到聲音抱著糖果出來,問道,“爸爸,出什么事?”
羅芳芳也趕忙拿了杯水過來,陳安修推給他,“爸爸,你先喝口水再說?!?
陳爸爸喝了一口水,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他拍拍大腿懊惱地說,“我就去你劉叔那里借壺水,去了還沒五分鐘,就發(fā)生了這事?!比绻懊罢鎭G了,他可怎么和壯壯交待。
“爸爸,這不沒事嗎,虛驚一場。你別嚇唬自己。”陳安修先把陳爸爸安撫一番,從爸爸剛才的話里可以聽出,季君嚴一來,冒冒就出事,他直覺跟這人脫不了干系,“爸爸,偷孩子人抓住了嗎?”
“抓住了,抓住了,那么多人,他哪里跑得了,讓人拿繩子捆上了?!?
陳安修想了一下說,“爸爸,你在家看著冒冒,別的不用管,我去看看那個人,順便帶糖果下去做個詳細檢查。”看著不是問題很大,但還是檢查一下放心。
陳爸爸點點頭,“那你快去吧?!?
陳安修去開車,把糖果放在后車座上,綁上安全帶,經(jīng)過建材店附近的時候,就見一群人圍著一個捆在樹上的人還在打,一邊打,還一邊罵,“像這種人販子,真是缺了八輩子德了,這種人抓到就該槍斃?!?
一旁還有人幫腔,“就是,就是,不槍斃也讓他坐一輩子大牢,省得出來禍害人,連孩子都偷?!?
“打,打,先打個他半殘廢,讓他下半生不能自理,這種人缺大德了?!?
眾人上去掄著笤帚又是一頓暴打,他們自己心里都明白得很,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只要不把人打死,警察一般也不會管,一來,這種人確實招人恨,警察也是人,他們也明白,二來,你一拳我一腳的,事后誰都不承認,警察也不會真的在這種事上浪費精力,所以他們打起來格外肆無忌憚。
陳安修的車子在這里停了一會,下車分開眾人說,“謝謝各位叔伯嬸子幫忙,我想問他兩句話?!?
大家一看苦主來了,都紛紛讓了讓,還鼓勵陳安修也來兩拳,陳安修一看這人的臉,估計他媽媽來了都不認識了,“我就問你一個問題,誰讓你來的?”他低聲問。
那人看他一眼,還挺硬氣,把頭一扭,不做聲。
陳安修也不和他生氣,笑了笑,繼續(xù)低聲說,“你不說也行,就繼續(xù)在這里挨打吧?!?
“反正你們也不敢打死我?!?
“是不能打死?!标惏残蘅克c,手落在他腰上,旁邊的人看著他沒怎么用力,被綁著的人卻疼的冷汗都出來了,陳安修笑瞇瞇說,“你既然喜歡別人的孩子,讓你斷子絕孫怎么樣?”
作者有話要說:肥吧,還可以更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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