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你喊我羅哥?”羅平擺明一切好商量。
“那你還是喊我陳哥吧,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羅平扛扛他肩膀說,“這才像你嘛,隊長,剛才在屋里見到你,看你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嚇得我差點沒敢認?!?
陳安修整整雪白筆挺的衣領,小聲說,“這不是第一次來這么大的首長家里做客嗎?你知道的,多少需要裝裝樣子嘛。”
羅平發(fā)出爽朗的笑聲,像以前一樣,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剛才聽你和三少說話,你們是高中同學啊,看不出隊長你以前還是個好學生啊。”在部隊那會,說話做事比他們還粗魯,哪有半點文人書生氣。
陳安修慢慢豎起眼睛,“我全身上下哪里看起來不像是好學生?!币淮钍挚圩∈滞?,抬腳便踹,周圍沒人,兩人極迅速地交手幾招。
“身手不減當年?!?
“可還不是你的對手?!?
陳安修不客氣的感嘆說,“誰讓我是隊長呢?!?
羅平也不否認,“是啊,當時除了大隊長,還沒幾個人是你的對手?!?
“大隊長后來怎么樣了?”
“他啊,也調走了,你走的時候,他不在,你走后,他和跟我們問起過你呢,對了,隊長,你是不是綠島市人?”
陳安修點頭,“是啊,怎么了?”
羅平抓抓耳朵說,“我聽留下來的大炮說大隊長今年好像是調到綠島市了,你沒見過他嗎?”
“綠島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見個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也是,當初活下來我們六個,隊長你申請退役了,大劉和老金后來也走了,小于和我都調到其他地方工作,如今只剩下大炮還在那里?!?
“活著比什么都好。”
說到這個,羅平也沉默很多,“這些年我也是這么告訴自己的,咱們能活下來的人就應該好好的活著,活出個樣子來,等幾十年后,再見到那幫兄弟的時候,咱們可以說,你看,我們也沒多白活這些年?!?
陳安修抬頭看看還算晴朗的天空,說,“別想太多了,羅平?!彼袝r候想都不敢想。
午飯很豐盛,章青詞是個盡職的女主人,每個人都照顧到了,對待陳安修,尤其熱情親切些。季方南則問了他一些在部隊上的事情,都不是什么秘密,陳安修知道的就都回答了。
季方南聽了,不住地點頭說,“有些想法倒是第一次聽說,很新鮮,安修吃飯后,能到我書房來一趟嗎?”
“當然,季叔?!标惏残拮炖锎饝?,但他心里知道,正題來了。
“爸爸,有什么事在客廳里不能說,還非要關到書房里說?!奔揪悴槐?,他早就覺察父母叫陳安修來家,另有目的,但他了解父母的品行,不至于做出什么無法挽回的事情,據他估計,多半是和小叔有關,他們一定知道了些什么。
章青詞說,“你爸爸和安修說一些部隊上的事情,你也聽不懂?!?
*
飯后兩人來到書房,陳安修在后面關上門。
“安修,坐?!?
陳安修在季方南對面的沙發(fā)坐下,書房南向的窗子很大,此時正午,房間里很明亮,桌上的茶水是先前準備好的。
季方南先給他倒了一杯,“謝謝季叔,季叔如果有話,不放直說吧?!?
季方南笑,“你是個爽快人。那我就直說了,關于噸噸,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陳安修剛端起茶杯,手沒拿穩(wěn),被杯子里濺出來的茶水燙到,“季叔,您是什么意思?”
“我們已經知道噸噸是季家的孩子。”
“你們給噸噸和章時年做了鑒定?”
“希望沒有冒犯你?!?
結果已經出來了,冒不冒犯還有什么區(qū)別,“噸噸是我的兒子,我不會放棄他的?!?
“你們家養(yǎng)了噸噸這么些年,我們心里都是很感激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關于噸噸的未來,原本這件事輪不到我們插手,但父母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我們這做哥哥的,免不得要多分擔一些,我這次主要是想征詢一下你的意見,如果噸噸能回季家的話,我們可以保證他能得到更好的照顧,時年很快也會有穩(wěn)定交往的對象,我想她應該也會很疼愛噸噸的?!?
穩(wěn)定的交往對象?陳安修盯著季方南身后一塊花樣繁復的手工掛毯,眼神再轉回來的時候,里面全是堅定和不妥協(xié),“既然章先生即將有穩(wěn)定的交往對象,那相信他以后一定會有更多的孩子,完全沒必要把噸噸要過去?!?
“我們理解你的心情,噸噸是由你們家一手帶大的,我們不會強迫你放棄,只是希望你能考慮,你現(xiàn)在還年輕,以后還可以過的更好?!?
“噸噸,從來不是我的負擔,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
交談大概持續(xù)了有半個小時就結束了,章青詞進去的時候,茶水都沒涼,“怎么樣?”
季方南搖頭笑說,“這小子態(tài)度很強硬,我都有點壓不住他的感覺,這件事還是再緩緩吧,如果讓老四知道咱們插手,他不定怎么惱火呢?!?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的是10點準時更的哦,不過有人說看不到,所以再發(fā)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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