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修泄憤地掐了掐他的下巴,整好衣服轉(zhuǎn)身去廚房了。
周翔愣愣地看著他正在淘米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雖然晏明修脾氣差,人也很任性,但是周翔感覺得到晏明修的心也正在像他靠攏,他已經(jīng)不像以前那么自我,偶爾想起來也會關心自己一下,每一次這樣的經(jīng)歷都讓周翔喜悅不已。他用自己所有的真誠去好好對待晏明修,同時也能感覺晏明修一點一點的回報,這讓他充滿了動力,他知道晏明修現(xiàn)在對他還不算非常上心,但是付出得來的回報讓他覺得倆人總有一天能兩情相悅。
周翔放松地躺在沙發(fā)上,忍不住想笑。
雖然生活中總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但總的來說,他還是很幸福的。
躺了一會兒之后,他感覺到體力恢復了一些,就進廚房想幫忙。他伺候晏明修伺候習慣了,偶爾被照顧一下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晏明修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xù)忙活。
周翔從冰箱門上拽下掛著的圍裙,套到他身前,給他系上。在背后打了個結(jié)之后,他抱住了晏明修的腰,把臉靠在他肩膀上。
晏明修個子比他高個四五公分,靠上去剛剛好。
晏明修忍不住嗤笑一聲,“你干什么呀,幫倒忙?”
“我想看看你怎么做的,下次我做給你吃?!?
“這有什么好學的,以后有螃蟹我做就行了?!标堂餍揠S口說道。
周翔溫柔低啞的嗓音在晏明修身邊響起,“那以后所有的螃蟹你都包了?”
“嗯。”晏明修隨便應和。
“那要是有一天你不想跟我過了,我就買了螃蟹上你家堵你去?!?
晏明修頓了頓,“只要你不惹事兒,我會跟你過的?!?
周翔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能得到一句類似承諾的話,他突然激動了,忍不住問道:“明修,你對現(xiàn)在這樣滿意嗎?”
“還行?!标堂餍尴肓讼耄瑳]有什么不滿意,有吃有喝,有人陪伴,盡管陪在他身邊的不是他最想的那一個,但是他卻無法不對現(xiàn)實妥協(xié),周翔是他退而求其次的最好之選。
晏明修眼神閃過一絲迷茫,汪雨冬儒雅俊朗的笑容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常?;孟肷砗蟮娜耸峭粲甓?,可是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很難再從周翔的身上找尋汪雨冬的影子,因為周翔的性格太鮮明了,他是一個有著獨立人格的人,無法隨他心意地去“像”汪雨冬,晏明修有時候會忘了他最初住進這里的理由,但他并不想改變什么,他享受周翔給予他的一切。
周翔又追問道:“我一直沒敢問你,你家里……知道多少?”
晏明修專心地切著翠綠的蔥段,看似毫不在意地說,“知道一些?!?
“那……他們什么反應?”
“為了躲他們我才出國的,你說呢?”
晏明修上初中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女孩子完全不感興趣,甚至對她們的糾纏非常厭煩,不過當時他對同齡的愚蠢的男孩子也一樣厭煩,并沒有意識到是自己的取向有問題。
直到高中的時候,他無意中在網(wǎng)上看到了一部特殊的片子,他才意識到自己對什么有欲望。
他上頭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在家里算是最得寵也是最不需要承擔重望的,因此行事就乖張任性得多,在他父母發(fā)現(xiàn)他不太對勁兒之后,他因為心虛,索性跑去美國讀書。不過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完全有自己的主見,他父母更加無法管教他。大家都以為他活得很自在,但是心被一個人困住,到哪里才算自在?
他永遠都忘不了,當年在電影院門口他無意間駐足觀看的一個電影宣傳片,上面那個白衣飄逸的背影所帶給他的驚艷和震撼。
周翔看他低頭的樣子,以為他很失落,不禁自嘲道:“不管怎么說,你爸媽也是關心你,我想有人管著都是妄想?!?
晏明修知道他父母去世的早,想到周翔二十多年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就覺得他相當不容易。
周翔就從背后抱著晏明修的腰,晏明修挪到那兒他就跟到哪兒,倆人都默契地不再進行沉重的話題,而是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著大閘蟹,氣氛無法形容地溫馨融洽。
周翔一直幻想著,有一天這個房子能迎來它的另一個主人,也許他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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