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尋默默在心中唾棄了自己一把。
能將私心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他可真有做小人的潛力。
顧榮抬眼,若有所思的審視著宴尋,驀地開口“宴尋公子思慕我?”
語不驚人死不休。
宴尋猛然間覺得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劃破天際,直擊而下,讓他的頭皮一陣發(fā)麻,耳邊回蕩著轟鳴的聲響,久久不能平息。
他思慕顧榮?
喪心病狂的話語。
不過,非要說他思慕顧榮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誰能拒絕撒銀票如落雨的財(cái)神爺。
但此思慕,不同于彼思慕。
“非也?!毖鐚じ砂桶偷馈笆峭锵??!?
“公子相護(hù)之人,身為屬下理當(dāng)相助,而非見死不救?!?
顧榮掌心托腮,目光灼灼,打趣道“那是你家公子思慕我?”
“他于我有救命之恩?!?
“若他思慕于我,倒真真是有幾分為難呢。”
“一邊是救命之恩,一邊是父母之命。”
宴尋:……
宴尋移開眼,心中越發(fā)確定一件事。
只要顧榮想,小侯爺寒冰亦可化秋水。
一張傾城姝色牡丹面,膽大熱烈,可偏偏骨子里是冷的。
這樣的顧榮就是一只百花纏枝細(xì)頸瓷瓶,一眼望去,縈繞著霧,引著人撥霧探索。
在洞悉顧榮臉上的戲謔表情后,宴尋反而恢復(fù)了冷靜,之前忽略的細(xì)節(jié)開始逐漸浮現(xiàn)于腦海。
“顧大姑娘早知沈元清的為人?”
雖是問句,語氣分外肯定。
更像是明知故問。
顧榮神色不變,戲謔依舊“父母之命呀?!?
頓時(shí),宴尋覺得自己純粹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操的都是無用的心“不日成婚的消息是你特意傳揚(yáng)出去的?!?
“沈家母子昨日登門并非秘密。”顧榮答非所問。
宴尋聞弦音而知雅意。
昨日登門,今日便傳遍了上京大街小巷。
“顧大姑娘想做什么?”
“一回生二回熟,在下可助姑娘一臂之力?!?
顧榮眸光流轉(zhuǎn),漫不經(jīng)心道“我是伯爺口中的孝順女兒,自然是謹(jǐn)遵父母之命?!?
一碼歸一碼。
她的謀算,越少人知道越發(fā)。
“當(dāng)然,你若是實(shí)在古道熱腸,用你腰間的佩刀殺了陶姨娘可好?”
顧榮的聲音里始終浸著淺淺的笑,似是在述說今夜如水色月色可真美。
宴尋有種想尋根繩子上吊的沖動(dòng)。
“倒也不是不能殺?!?
女財(cái)神有銀錢,肥水不流外人田,雇殺手不如雇他。
顧榮笑意愈深“說笑了?!?
“萬貫家財(cái)在身,犯不著以身涉險(xiǎn)?!?
主要她不想讓陶氏清清白白的死。
“那日在佛寧寺暗中窺視之人是不是你?”顧榮驟然收斂了笑容,聲音冷冽地問道。
宴尋沉默以對。
顧榮眼眸微瞇,輕吐一口氣“那便是了?!?
“你查明我的身份來歷,你家公子不知,你在忌憚我?”
“還是嫌惡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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