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做什么?”柳輕絮一聽,頓時(shí)沒好氣。
但一想到楚坤礪這位父皇還在府里,她想給楚坤礪添點(diǎn)堵,也只能靠柳景武了,遂讓人將柳景武請去了汀雨閣。
見到她時(shí),柳景武盯著她肚子瞧了又瞧,脫口道,“這才多少日,你這肚子怎么又大了?”
柳輕絮低頭看了看,沒搭他的話,只問道,“爹來做什么?”
“沒事我就不能來看你?”柳景武繃著臉瞪了她一下,然后肅然道,“聽說大湘的那些人已經(jīng)找到了,我今日過來就是想問問,楚皇他們何時(shí)離開?”
“你問他去啊,問我我怎么知道!”
“他是大湘帝王,我怎好問他?”
“皇上叫你來問的?”
“……不是?!?
看他別開臉,一身氣場端得倒是威風(fēng)凜凜,可神態(tài)卻透著一股子別扭勁兒。柳輕絮忍不住失笑,“你是怕我突然跟他回大湘去?”
柳景武默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眼中的光突然亮了幾分,“你不會同他們回大湘?”
柳輕絮搖了搖頭,“不會?!?
柳景武似是不信,“真的?”
柳輕絮嗔了他一眼,“我在這里好端端的,去大湘做什么?”
對于去大湘的事,她從來都沒想過,更別說楚坤礪已經(jīng)知道她并非原來的柳輕絮,她更加不可能去大湘國。
瞧著柳景武呼出一口氣,她憋在心里的疑問忍不住出口,“你以前都不喜歡我,怎么突然又在乎起我來了?”
柳景武僵住,是沒想到她會問出這話。
柳輕絮笑了笑,“不會是因?yàn)槲壹藿o了瑧王做了瑧王妃吧?”
“胡亂語!誰告訴你的?我柳家嫡女嫁給誰都是他得了便宜,我稀罕他的身份?”柳景武惱火的斥道。
“那你怎么突然間重視起我來了?”
柳景武沉默了片刻,才低著嗓子道,“你以前性子木訥,一點(diǎn)都不討喜,我常年在外,與你相處的時(shí)日并不多。后來把茵兒接回柳家,我承認(rèn)我對他們兄妹太過偏心,總覺得虧欠了他們良多,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他們。可你們出嫁以后,我才發(fā)現(xiàn),跟茵兒比起來,你脾性雖不好,但更有擔(dān)當(dāng)。相比起來,你反倒更像是我柳家的血脈。”
頓了一下,他抬手指著廳外,語氣充滿了鄙棄,“那楚皇是你親父又如何,他若是真心疼愛你,就該尊重你的選擇,可他卻無視你的想法,執(zhí)意要你隨他回大湘!我也嘗過骨肉分離的滋味,但我有像他那樣蠻不講理嗎?再說了,我柳家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女兒,憑什么他想要回去我就得放手?那些所謂的補(bǔ)償,我柳家不稀罕!”
這些話,他第一次當(dāng)著她的面說出來。
柳輕絮雖說沒感動得鼻涕連連,但內(nèi)心還是有所動容的。
反倒是柳景武說完這么多,老臉有些漲紅,頗有些不自然的轉(zhuǎn)移話題,“你們不是剛回來嗎,王爺怎么又出去了?”
“出了點(diǎn)差錯(cuò),王爺臨時(shí)去料理一下?!绷p絮故作輕描淡寫的回道。
“齊峰城的事皇上已經(jīng)知道了,我也聽說了一些,今日朝堂上我還向皇上薦舉了一人接掌齊峰城刺史一職,皇上應(yīng)允了?!?
“哦?!?
“我薦舉的是兵部侍郎之子段立安。”
“哦?!?
柳輕絮淡淡地應(yīng)了兩聲。主要是一點(diǎn)都不習(xí)慣,他怎么突然跟自己說起朝堂里的事來了!
柳景武見她反應(yīng)冷淡,突然又轉(zhuǎn)移了話題,“聽說呂貴妃也去了齊峰城,你們都回來了,她怎么還不回宮?我先前從宮里回來,聽見皇上正詢問高淳,準(zhǔn)備派人去接她?!?
柳輕絮柳眉蹙起。
瞧見她神色有些不對,柳景武問道,“怎么了?可是出何事了?”
柳輕絮低著頭,小聲道,“呂貴妃在去齊峰城的路上遭到了行刺,眼下不知蹤影?!?
“什么?!”柳景武驚呼。
“王爺急著出去,就是去尋人的。我也想出去,可是……”
“你帶著這么大個(gè)肚子亂跑什么?我現(xiàn)在就去調(diào)兵,隨王爺一同去!”柳景武說完轉(zhuǎn)身就朝外走。
柳輕絮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
偏僻的小村落中。
呂芷泉接過老嫗遞來的水,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解了口后,她才笑著向老嫗道,“多謝大娘,今日要不是你幫忙,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脫身!”
面前的婦人,雖然長了些老人斑,看著極其礙眼,但她一點(diǎn)都不嫌棄,因?yàn)檫@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被那些官兵追捕,幸好遇上這位大娘,大娘熟悉周圍的地形,見她被人追,好心地帶她避開那些官兵,不然她這會兒只怕已經(jīng)被當(dāng)做邪教余孽被抓起來了。
雖說那些官兵沒多大的能耐,但是架不住他們?nèi)硕?,她都好幾天沒好好合眼了,再跟人打下去,她再是厲害也會體力不支的!
老嫗不以為意的搖頭,“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用如此客氣。再說了,你一個(gè)姑娘家被那么多人欺負(fù),換誰都會于心不忍的?!?
呂芷泉打量了一下老嫗的房子,兩間小土屋,房頂上鋪的都是草,連瓦礫都沒一塊,這沒刮風(fēng)下雨還好,要是刮風(fēng)下雨,整個(gè)屋頂恐怕都得被吹走。屋子里的桌椅也是又舊又破,表面黑乎乎的一層也不知道是污垢還是殘留的漆,唯一的一張床還是土石砌成的,大冬日里就鋪了一床竹席。
真可謂是家徒四壁!
再看老嫗,灰白的頭發(fā)打理得還算整潔,但一身粗布衣裳,布滿了補(bǔ)丁不說,還單薄得很。
她心中不由得生出憐憫。
“大娘,你家就一人嗎?”
老嫗愣了一下,隨即向她苦笑起來,“我有個(gè)兒子,他在京城給人做工,平日里少有回來?!?
“他怎么放心你一人在家?”
“咳咳……”老嫗掩著嘴咳嗽了幾聲,嘆氣道,“前兩年我生了一場大病,我那兒為了給我看病,就把自己賣給了別人……”
呂芷泉心疼道,“那如此,以后誰來給你養(yǎng)老送終?”
老嫗低下頭不說話了。
看她那無助的樣子,呂芷泉越是于心不忍,遂從懷里摸出幾粒碎銀子,塞到她手里,“大娘,我被人追殺時(shí)掉了不少銀子,就剩這點(diǎn)了,你先拿去用。等我回到京城,我再想辦法幫你們?!?
“姑娘,這哪好意思……”老嫗連忙要把碎銀還給她。
“大娘,你聽說我,你救我一命,我是如論如何也會報(bào)答你的。我現(xiàn)在就想辦法回京,你把這支簪子交給你兒子,讓他帶著簪子去瑧王府,我會跟瑧王府的人提前打好招呼,只要見到這簪子,就讓他們通知我。你放心,只要你兒子來找我,我一定想辦法幫他贖身,讓你們母子以后過上好日子?!眳诬迫f著話從頭上摘下精致的蝶簪。
老嫗連連擺手,“這可使不得……”
“大娘,就這么說定了?!眳诬迫獙Ⅳ⒆訌?qiáng)塞給她,接著又道,“這地方離齊峰城不遠(yuǎn),那些官兵肯定會來這里搜查的,我不能在此久留,讓他們抓到也會給你帶來麻煩。你多保重,記得叫你兒子帶上簪子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