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液體迸濺一地,發(fā)出油鍋見水的滋啦聲,怪物們伸著蛇信,用最原始的方式,笨拙的進攻。
一遍又一遍碰撞,裴斯年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虐殺,腦子里的喪尸晶核能量猶如大海,汪洋澎湃,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整整一個小時,都在上演著重復的一幕,容院士從最開始的運籌帷幄,變成了暴躁陰鷙,一雙渾濁的老眼貪婪又焦慮。
從最初的慈愛,變成了厭惡:“廢物,浪費了我的資源,連個喪尸都對付不了?!?
別說傷到裴斯年,甚至連碰都碰不到,裴斯年帶著孟曉悠,退都不曾退一步。
整個空間只有腐蝕的硫磺味和那不斷碎冰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消耗的又何止是怪物?
怪物不怕生死,不知疲憊,孟曉悠卻疲憊地掛在裴斯年身邊,額頭冒著虛汗,她要不行了。
異能不夠了。
裴斯年看出了她的困境,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頭發(fā),“累了就休息一會兒,這里交給我?!?
“不要……”孟曉悠搖搖頭,咬牙道:“我不能讓你孤狼奮戰(zhàn)?!?
裴斯年:“……”
他沉默地點頭,擦擦蘑菇汗,揉揉蘑菇頭,不曾語,給足了蘑菇面子。
不過,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觀察,那些怪物以及后方躲著的老者愈合能力越來越差,原本不到一分鐘就全身治愈,變成了十分鐘,足夠他將怪物用冰砸成肉泥,恢復的時間會更久。
怪物恢復的十分鐘之內(nèi),足夠裴斯年對容院士做什么了。
容院士的老臉終于龜裂,后退抵住操控的臺子,眼睛陰桀,“裴斯年,我和你爺爺?shù)暮糜?,你真的一定要和我過不去?”
裴斯年連爺爺都不記得了,誰還記得什么爺爺?shù)暮糜选?
他捂著孟曉悠的眼睛,密密麻麻冰錐毫不猶豫也將老者砸成了肉泥,在地上噗嗤噗嗤的陰暗爬行。
滿屋都是綠色的液體和腐爛的肉泥,裴斯年眉宇蹙得死緊,正欲將那些惡心的東西凍結(jié),滴滴答答,容易被人忽略的鐘表聲突然放大,中央控制臺更是嗡嗡顫動。
裴斯年瞳孔驟然一縮,身體快過思想,先一步將孟曉悠護在懷里,調(diào)轉(zhuǎn)方向,用背部對著室內(nèi),一層層厚重的冰墻在身后豎起。
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快到孟曉悠根本反應不過來,只覺得眼前炸起一道白光,墻體和寒冰炸裂,轟隆隆的聲音炸響在耳畔。
她腦子一片空白,天地間仿佛銷聲了,只有白光和耳鳴,以及那冰冷,緊緊擁著她的懷抱。
身軀在下墜,她本能地去回抱他。
她仿佛站在另外一個視角,聽著自己顫著聲音喊他的名字,也看著他不顧一切,用冰墻將二人包裹,擋住混凝土鋼筋磚石,和后面的爆炸產(chǎn)生的氣流。
轟隆隆——
樓上的響動,讓下方的人類無不驚慌,抬頭一看,房頂都被崩漏了,有什么東西掉下來。
好在下面的人都是異能者,身體比普通人類強大,有土系異能瞬間立起土墻,支撐住搖搖欲墜的大樓。
饒是如此,依舊有一堆東西噼里啪啦地掉下。
有些研究人員就沒那么強健的體魄了,被掉下來的建筑材質(zhì)砸在下面,沒幾秒就失去了生息。
“什么東西?”
不知誰喊了一句,引起眾人的注意力。
地上粘稠的綠色液體混合著死灰,正在緩慢凝結(jié),隱約有成型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