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簾,生硬地寫出兩個字。
別怕
他現(xiàn)在不打算吃她的。
就算吃,也是以后吃。
然而,孟曉悠甚至都沒看一眼,繼續(xù)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種蘑菇,仿佛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裴斯年唇動了動,克制著不去發(fā)出喪尸的聲音,第一次討厭自己說不出話。
如果他能說話,那么他們有什么事情可以隨意交流。
哪會像現(xiàn)在,一舉一動都會引起她的反感。
最終,裴斯年站起身,把桌子上剩下的一半面,面無表情吃掉,清理好碗筷,出去了。
房間內(nèi)終于安靜,空蕩蕩的只留下細小的呼吸聲。
膽小菇哭得缺氧,探著腦袋吸了一口,又縮了回去繼續(xù)哭。
一邊哭,一邊抿嘴。
她有罪,竟然可恥地覺得蘑菇很好吃。
她擦擦眼淚,無聲懺悔,她對不起植物界的父老鄉(xiāng)親們。
竟然喪心病狂地連植物都能吃,和植物大戰(zhàn)僵尸里的僵尸有什么區(qū)別。
拋開僵尸不談,外面的喪尸都知道不吃植物,她卻對可憐的同類下手了。
吸溜吸溜,那得有多疼。
孟曉悠捂住嘴,不讓自己發(fā)出奇怪的嘴饞聲。
過了一會,門口依舊安安靜靜,確認殺蘑兇手終于走了,孟曉悠才吭哧吭哧從桌子底下爬出來。
她眼巴巴看一眼干干凈凈的鍋。
哭久了,腦袋有些發(fā)暈,她捂著肚子、眨著紅腫的眼睛上樓鎖好門,一頭扎進被子里,又開始嗚嗚哭。
連夢里都是男人拿著一把刀,陰惻惻地站在她床邊,對她發(fā)出惡魔低語:“等把你養(yǎng)肥,我就吃掉你!”
他起鍋燒油,修長的手指按在她的紫傘傘上輕輕撫摸,陰冷的溫度適合蘑菇生存的同時,也讓蘑菇不寒而栗。
孟曉悠還夢見他撕開她的白桿桿,“很胖,可以吃了?!?
這次小蘑菇哭不出來了,被他連根拔起,距離他的薄唇越來越近。
“啊!”她刷地一下睜開濕噠噠的眼睛,陰郁的光線不算刺眼,她輕眨眼睛,從床上爬起來,去浴室洗了一把臉。
鏡中的她臉色難看,眼睛紅腫,睫毛滴著水,她掐一把臉,痛感讓她意識到還活著,并沒被人吃進嘴里。
一想到那個夢和早上發(fā)生的事,孟曉悠心里又是一陣難受,一刻也不想在屋里待著,便收拾收拾下樓。
樓下,裴斯年還沒回來,孟曉悠明明害怕看見他,卻還是忍不住擔心他的身體。
如果他的病發(fā)作,在街道上被喪尸吃了怎么辦?
如果碰見壞人,把他抓走了怎么辦?
要不要去找找?
平心而論,除了殺蘑菇事件和莫名其妙欺負她,對方并沒有想吃她。
這其中或許有誤會也說不定,畢竟他又不知道自己是蘑菇……
他去哪了呢……孟曉悠咬緊下唇,左右為難,最終還是不爭氣地拿起鐵鍬出去找找。
和昨天一樣,遇見的喪尸不知道抽了什么風,哪怕沒有被她異能擊中,也還是會憑借本能躲開。
她出門,去了一些危險的大型商場,遇見喪尸會使用泡泡讀心,問一遍有沒有看見一個高高瘦瘦,長相俊美的人類男人。
喪尸們都是滿臉茫然,在心里想著。
沒有人類,只有喪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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