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嚴府。
王猛令親信送呈嚴府的密信,在第三日早上就送達了嚴嵩的手上。嚴嵩收到密信后,高度重視,第一時間召集了趙文華、鄢懋卿、王學(xué)益等得力心腹,傳閱密信。
其實嚴嵩也令人去叫了嚴世蕃,不過嚴世蕃在外面風(fēng)花雪月,不在嚴府。
“關(guān)于朱平安提出的密折,老夫想聽聽你們的意見?!眹泪圆[著眼睛問道。
趙文華等人都是官場老手了,比徐海、譚綸等人看到的還要多,還要深。
密折的利弊,他們一時間幾乎都已經(jīng)分析出來了。嚴嵩聽的連連點頭。
“徐海他們不日即將回京復(fù)命,密折之事勢必會報與圣上。圣上或會詢問老夫意見,以你們之見,到時老夫該持何態(tài)度為好,支持還是反對?”
嚴嵩飲了一口茶,舒緩了一下嗓子,睜開渾濁的眸子,掃視趙文華等人問道。
“閣老,朱平安這小賊包藏禍心啊,密折事,內(nèi)容不為外人所知,勢必鼓勵彈劾、告密等事,如若推行,怕是會助長一些鼠輩的膽量,上密折彈劾閣老,長此以往,怕是會動搖閣老在圣上心中的形象和地位?!?
鄢懋卿首先開口道,他對密折持反對態(tài)度,認為密折若是推行,貽害無窮。
“景卿兄多慮了。密折只有圣上才能閱覽,而圣上除國事操勞外,還要修道煉丹,已然分身乏力,沒有太多的精力審閱密折,所以密折勢必不會大范圍普及,必然只有受圣上寵信之臣才能有此殊榮,而深受圣上信任的臣子,多是我等同道中人,密折將會成為我等手中利器?!?
趙文華聽了鄢懋卿的一席話后,微微搖了搖頭,提出了不同的觀點。
“梅村,汝執(zhí)掌通政使司,焉能出此。若無密折,天下奏疏盡出通政使司,無奏疏可以隱瞞閣老,便是有王宗茂等宵小之輩上疏中傷閣老,由汝留下壓傷數(shù)日,也足以給我等充分的應(yīng)對時間。若是推行密折,密折不經(jīng)通政使司,直達御前,送呈圣上御覽,我等豈不是自廢武功?!”
鄢懋卿再次開口道。
嚴嵩聞,不由微微點了點頭,鄢懋卿的這一番話說到了緊要之處。
“非也,正如我方才所。密折不會大范圍推行,沒有密折之權(quán)的人若要上奏,仍要經(jīng)由通政使司。以我之見,礙于圣上精力有限,即便推行密折,所授權(quán)之臣,也不會超過百人之?dāng)?shù)。且,絕大多數(shù)還是我等同道之人。對于那些非我同類者,則嚴加監(jiān)視,任他們也翻不起風(fēng)浪?!?
趙文華不緩不慢的說道。
“不受控制的不安因素,還是早早除之為好。現(xiàn)狀就很好,何須冒險?!?
鄢懋卿搖了搖頭,未被趙文華說服。
“現(xiàn)狀雖好,但更進一步豈不更好。密折上奏,內(nèi)容不限。這密折可絕非一道奏疏這么簡單。在我看來,它是集御史、錦衣衛(wèi)、東廠、給事中等幾大職于一身,一日密折在手,我等便相當(dāng)于多了御史、錦衣衛(wèi)、東廠、給事中等諸多身份,其用妙不可。錦衣衛(wèi)陸大人雖對閣老尊敬有加,與我等相處也算愉快,但是他始終不是自己人,私下多有齷齪之舉,去年他庇護逆賊沈煉,便可見一斑。東廠就更不用說了。若有密折在手,我等可就相當(dāng)于多了無數(shù)的錦衣衛(wèi)、御史、東廠、給事中之職。如此密折,棄之不用,豈非可惜,只要我等利用得當(dāng),更進一步,輕而易舉。須知宦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還請義父三思?!?
趙文華微微笑了笑,分析了隱藏在密折背后的功能,對密折很是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