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為什么在？！”

看清站在商彥身旁的女孩兒,舒薇整個人都不好了。

包廂里不高的聲音氛圍,頓時被直接壓到死寂。

商彥原本正要拉小孩兒入座，聞微屈的長腿重新直起,他挑眉抬眼，目光落了過去。

“不歡迎？”

舒薇咬了咬唇。

——

商彥幾乎是她費盡心機地央著來的，她當然歡迎,可蘇邈邈……

不等舒薇開口，旁邊被之前她那聲音唬了不輕的計算機組眾人也回過神。

吳泓博面上仍是嘻嘻哈哈，目光卻有點不高興——

“舒學姐，之前是你說邀請我們?nèi)M來的,小蘇是我們組新人……學姐給點面子，別讓小蘇下不來臺?！?

舒薇捏緊了身上穿著的薄裙的裙邊，用力到指尖上血色全無。

如果她一定不讓蘇邈邈參加,想必計算機組其他人,尤其是商彥……也會跟著一起離開吧。

幾秒后,舒薇艷抹過的紅唇一翹,她眨了眨眼,抖掉之前有些冷的神情。

“我只是太意外了……”

舒薇往里走。

“邈邈是商彥的小徒弟,我知道的,那就像是我的小徒弟一樣了，我怎么會不歡迎她呢?！?

說著話，舒薇已經(jīng)走到了女孩兒的面前。

舒薇眼底笑意輕閃爍起來，她伸出手，要去挽女孩兒垂在身側(cè)的手腕。

離著還有幾公分的距離,舒薇眼前的女孩兒突然被人往身后一攬。

她伸出去的手勾了空，不由錯愕地抬頭——

斑駁變幻的射燈下，男生那張清雋的面龐上笑意淡得近乎于無。

他輕笑了聲，眼眸清冷。

“我養(yǎng)的小徒弟，怎么就成你的了？”

“……”

冷白又俊美的面皮上透著點頹懶的不馴。

說完，商彥嘴角一扯，似笑非笑地側(cè)回身，低垂下眼，去看被自己扯到身后的蘇邈邈。

“小孩兒?！?

他語氣不正經(jīng)，啞著嗓笑喚了一句，

“我是你什么人？”

蘇邈邈不解地仰頭望他。

射燈的燈光從側(cè)面投過，望下來的那雙眸子漆黑，細長微卷的眼睫在冷白高挺的鼻梁上斜著拓下蝶翼似的影兒。

女孩兒的心思晃了晃。

“是師父……”

這是她進場后第一次開口，聲是那種吳儂軟語一樣的低腔，透著點輕糯的鼻音。

神情也是認真又疑惑的模樣。

商彥舌尖卷過上顎，須臾后才回神，垂眼。

他嘖出一聲輕笑。

“會讓別人做你師父么？”

“……”

這個問題是之前沒有出現(xiàn)過的。

蘇邈邈猶豫了下，不知該怎么作答。

又安靜幾秒，女孩兒低下頭去。

“……不會的?！?

仍是很輕的聲調(diào)，這一次卻堅定得多了。

“——”

舒薇臉色頓變。

安靜的包廂內(nèi)各個角落里，也有幾聲輕議傳來。

商彥怔過兩秒，驀地笑了聲。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問這問題的初衷，也全然不記得身后的舒薇了。

“沒白疼你啊?！?

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愉悅，商彥身形停了下，慢慢壓下去，停到女孩兒耳邊。

——

“認定只有一個師父就不許反悔，不然……”

“……”

蘇邈邈好奇地抬眼看他。

不然什么？

商彥停身。

女孩兒微偏開身望著他，眼瞳濕漉清亮，睫毛卷翹地撲閃了下，近在咫尺，跟撓在人心尖上一樣。

癢得泛麻。

“……”

調(diào)戲不成反被“將軍”，商彥眸色加深，回神一瞬近乎狼狽地躲開了視線。

他直起身，輕咳了聲走過去。

暗下來的燈光幫他藏住了面上的不自然。

“不然打斷腿?！?

蘇邈邈：“……”

噫。

真兇。

學生里有會活躍氣氛的，此時覺著包廂內(nèi)尷尬，出聲玩笑活絡(luò)了幾句，場里這才重歸和諧。

沙發(fā)區(qū)和方桌區(qū)多是高三的學生。

計算機培訓組這幾個宅慣了，除了吳泓博，到了這種場合，一個個都安靜如雞。

所以選位置的時候，吳泓博帶頭，幾人沒猶豫便走向那片沒人的吧臺高腳凳的區(qū)域。

這長排的吧臺一邊貼墻，另一邊離著包廂正中的半橢圓形舞臺很近。

吳泓博幾人落座后，只剩下最靠近舞臺的兩只高腳凳了。

商彥抬腳踩了踩最近那只高腳凳的環(huán)形踏板，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看去。

嬌小的女孩兒站在不遠處，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下了腳。

她目光有些呆地盯著另一只高腳凳，一動不動。

——

似乎是在質(zhì)疑，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會有座椅高度能到她胸口位置的凳子？

“……”

商彥失笑。

他收腿，單手插進褲袋，倚到吧臺上看戲。

“小孩兒?！?

順著女孩兒望來的目光，他下頜輕抬，示意那高腳凳——

“你先上?！?

蘇邈邈：“……”

“上不去就聽話，承認自己一米五吧?！鄙虖┬χ核?。

蘇邈邈：“…………”

蘇邈邈目光遲疑地重新看向那只高腳凳。

這種吧臺邊上的凳子一貫很高，只不過蘇邈邈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所以有些驚到。

此時定神看，那凳子和臨近的吧臺下面，分明都有給人借力踩踏的位置。

應(yīng)該……能上去吧。

蘇邈邈不確定地想，目光游轉(zhuǎn)。

隔著旁邊的橢圓形舞臺，對面也有一排同樣的吧臺高腳凳。

蘇邈邈的目光落過去時，正逢一個女生踩到吧臺下的大理石踏板上，扶著吧臺面，那女生一踮腳，輕輕松松就坐上了凳面。

好像還挺簡單的……

蘇邈邈稍稍安心，轉(zhuǎn)回來了。

見女孩兒如臨大敵地往前挪了兩步，商彥輕一挑眉，似笑非笑。

“真要試？”

“……”

商彥：“那愿賭服輸，上不去可別哭鼻子?！?

“……”

蘇邈邈氣得想踹他，最后只攥緊了手指尖，微惱地仰起臉，聲音軟里透著點兇。

“我能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