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小澤,應該是待百年后再看誰笑誰,這人啊的一生,是蓋棺方能定論地。”江大明搖頭道,喝著江愛麗親手泡的茶水,神情極為舒暢,跟妙人下棋,并且有清茶品嘗,人生也就到極致了。
江愛麗雖然知道唐峰在同齡人中的鶴立雞群,但還沒有想到他有能夠跟父親在圍棋上旗鼓相當?shù)暮啡粚嵙?,江大明的圍棋造詣在bj這個圈子是出了名地,當年鄧公在世的時候就喜歡拉著他進中南海下棋,頗有古代天子近臣的味道,江大明在政治上的能量可見一斑。
唐峰越下越快,而江大明則越下越慢。
江母這個時候遞給唐峰一個削好的雪梨,江愛麗輕聲嬌笑道:“媽,你這樣可不對,明顯在陷害他嘛,讓他分心?!?
江母點了一下江愛麗的額頭,笑到:“你這個妮子,還沒有嫁出去呢,就這么胳膊肘往外拐了?”
唐峰接過雪梨狠狠咬了一口,朝江母這位氣質(zhì)雍容的美女笑了笑,此刻的他哪有半點黑道上大殺四方的鐵血無情,根本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
很快,這盤棋進入了尾聲,唐峰最終輸了那么一點。
“小澤,知道這下棋的九種境界嗎?”江大明心平氣和問道,端起茶杯緩緩品茗,人到了他這個年紀,想要沖動都沒有那個激情了。
唐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棋經(jīng)十三篇中說最高曰入神,其次曰坐照,再次為具體,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這也是圍棋九段的淵源,小澤,你說你達到哪個境界了?”江大明視線停留在黯然垂首的孫女身上,笑著問道。
“具體。”唐峰思索道。
“此品能夠身兼眾人長處,算是海納百川了?!苯竺餍牢康溃倏纯囱矍斑@個能夠跟自己對弈的年輕人,僅僅一個優(yōu)秀是無法形容他的。江大明見過太多年少輕狂天賦異稟的年輕人,很多輝煌了,很多黯淡了,但誰都沒有眼前地唐峰那么耀眼。
唐峰沒有說話,似乎一下子陷入了無盡的思考當中。盡管他已經(jīng)擁有了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權(quán)勢,但是在江大明面前,他終究還是嫩了那么一點。
“呵呵。我在z國活了一輩子,有兩點深刻的體會,就是一,放屁容易說話難;二,當狗容易做人難?!苯竺餍α诵Γ^續(xù)說道:“我們z國啊,數(shù)千年下來從來不缺沉默的大多數(shù),因為面對真理所需要地勇氣并不亞于面對屠刀和槍口,其實沉默并非在任何情況下都是金,比如文革中遇羅克對‘血統(tǒng)論’的質(zhì)疑和批判,真理只有在禁忌的時候說出來才有意義。”
“確實,沉默很多時候表現(xiàn)出來地都是無知、怯弱,在罪惡面前,它更是經(jīng)常扮演幫兇的角色。”唐峰很喜歡現(xiàn)在江大明的論點。更對他的胃口。
“說得好!”
江大明拍案道,“一個人可以活得很渺小、很卑微,但是他心里就是不能沒有尊嚴!”
唐峰重重點頭,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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