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里的龍鳳喜燭燒了一夜。
趙清芷在冰冷的床沿上,坐到了天亮。
那身繁復(fù)華麗的嫁衣,此刻像是綴滿了尖針的囚服,扎得她渾身難受。
門外傳來丫鬟們壓得極低的議論聲,每一個字都像鞭子,抽在她的尊嚴(yán)上。
“聽說了嗎?小王爺昨夜根本沒回新房?!?
“何止啊,聽前院的小廝說,小王爺半路身子不適,連夜出府請了太醫(yī)……”
“新婚之夜……請?zhí)t(yī)?這叫小王妃的臉面往哪兒擱?。俊?
請?zhí)t(yī)?
趙清芷猛地站起身,頭上的鳳冠因?yàn)閯幼鬟^猛,重重地砸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她終于明白,什么前院陪客,什么身子不適,全都是借口。
林景川寧愿在新婚之夜跑出去找大夫,也不愿踏進(jìn)這間婚房一步。
這是何等的羞辱!
是打在她臉上,打在整個趙家臉上的一記耳光!
她腦中瞬間閃過林星瑤那張含著淚,卻帶著恨意的臉。
是她!
一定是她!
“林星瑤!”
趙清芷胸中怒火噴涌,什么世子妃的儀態(tài),什么王府的規(guī)矩,全被她拋到了腦后。
她一把扯掉礙事的披帛,提著大紅的裙擺就往外沖。
“世子妃!您去哪兒啊!”丫鬟們驚慌失措地跟在后面。
趙清芷頭也不回,滿心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撕了那個賤人!
她幾乎是踹開了林星瑤院子的門。
一進(jìn)屋,就看到林星瑤正坐在梳妝臺前,由一個老嬤嬤為她梳發(fā),臉上雖然還帶著淚痕,但神情卻透著一股病態(tài)的平靜。
“林星瑤!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趙清芷沖過去,一把揮開那老嬤嬤,指著林星瑤的鼻子厲聲質(zhì)問:“新婚之夜,你給你親哥哥下藥?你們兄妹二人,還要不要臉!”
林星瑤被她這副瘋婦般的模樣嚇了一跳,隨即臉色變得慘白,尖叫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我沒有!”
“沒有?”趙清芷冷笑,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shí)質(zhì),“你當(dāng)我傻嗎?若不是你從中作梗,他為何不回新房!你敢做不敢認(rèn)?”
她越說越氣,看著林星瑤那張故作無辜的臉,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就朝她的臉抓了過去。
“我撕了你這張狐媚子的臉!”
林星瑤尖叫著躲閃,兩人瞬間撕打在一起。
趙清芷是盛怒之下,下了死手,林星瑤則是又怕又恨,胡亂抓撓。
“砰!”
梳妝臺上的一個白玉花瓶被掃落在地,摔得粉碎。
“都住手!”
一聲威嚴(yán)的厲喝傳來,雍王妃在幾個仆婦的簇?fù)硐驴觳阶吡诉M(jìn)來。
她一眼就看到自己女兒脖子上被抓出了一道刺目的紅痕,頓時勃然大怒。
“放肆!”
老雍王妃幾步上前,看也不看趙清芷,一把將林星瑤護(hù)在身后。
對著趙清芷怒斥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在王府動手!”
她指著林星瑤脖子上的傷痕,眼神冷得像冰:“星瑤是先皇親封的郡主,金枝玉葉,豈容你一個新婦在此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