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荒草凄凄。
兩座孤墳并立,一座新,一座稍舊。
冷風(fēng)卷著紙錢灰燼,打著旋兒,更添蕭索。
顧承安一身素衣,頹然坐在顧承彥的新墳前,身旁散落著幾個空酒壇。
旁邊那座,埋著他那個同樣執(zhí)迷權(quán)力的父親。
他拿起酒壇,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灼燒著喉嚨,卻麻痹不了心中的劇痛。
“呵……”他低笑一聲,帶著無盡的悲涼,將壇中剩余的酒猛地潑灑在顧承彥的墓碑前。
酒水順著冰冷的石碑蜿蜒流下,如同血淚。
“爹……承彥……”
顧承安的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酒意。
“你們告訴我,那個位置,到底有什么好?權(quán)力就那么迷人眼嗎?!”
他一拳砸在地上,指骨硌得生疼。
“安安分分當(dāng)個臣子,守著家,不好嗎?為什么非要爭?非要搶?”
“看看現(xiàn)在!看看咱們顧家!死的死,散的散……就剩我一個了……一個……”
他喃喃自語,眼神空洞地望著墓碑,仿佛要將那冰冷的石頭看穿。
“誰說的?你不是一個人?!?
一個清冷卻帶著執(zhí)拗的女聲自身后響起。
顧承安渾身一震,猛地回頭。
只見杜若靈一襲素雅衣裙,俏生生地立在不遠(yuǎn)處,晚風(fēng)吹拂著她的裙擺,眼神復(fù)雜地望著他。
她緩步走來,在顧承安身旁蹲下,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承安,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的?!彼穆曇魷厝?。
顧承安的視線下移。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曾幾何時,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與眼前這個女子攜手一生,白頭到老。
可后來……一切都變了。
他猛地抽回手,動作生硬,帶著抗拒。
“你怎么來了?”
杜若靈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但很快被她掩飾過去。
“我來看看你?!彼D了頓,目光轉(zhuǎn)向那座新墳,“也……給顧承彥上柱香!”
顧承安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挪開了身體,讓出了位置。
杜若靈拿出帶來的香燭紙錢,默默點燃,跪在墳前祭拜。
火光跳躍,映著她姣好的面容,忽明忽暗。
她一邊往火盆里添著紙錢,一邊柔聲勸慰著顧承安,說著些節(jié)哀順變、來日方長的話。
顧承安卻充耳不聞,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酒,眼神越來越迷離,意識也逐漸模糊。
他伸出手,顫抖地?fù)崦櫝袕┍涞哪贡?,碑石的寒意透過指尖傳來。
“承彥……你和楚若涵……你們都說了……上一世……”
他口齒不清地嘟囔著,聲音低沉而痛苦,“楚若涵說……我是死在你手上的……承彥……你的心……你的心會有那么狠嗎……”
“上一世?”杜若靈正往火盆里添紙錢的手,猛地一頓!火星濺到她的手背,燙了一下,她卻渾然不覺。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腦中轟然作響!
上一世?!難道……難道他們……是重生的?!
她猛地想起楚若涵剛嫁入顧家時的種種怪異舉動,那與年齡不符的沉穩(wěn),那洞悉一切的眼神……
還有那晚靈堂的離奇大火,楚若涵決絕地?fù)Q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