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候落日熔金晚霞織錦;滄海上萬里燦燦金光迷離眩目;萬千白鷗如流云飛舞脆聲鳴叫著從晏紫蘇的頭頂掠過。
她站在黑色的礁巖上淡藍色的浪花接連不斷地涌過雪白赤足沾濕了飄飛的紫色衣裙。冰涼潮濕的海風吹動一頭黑如海浪般起伏。
晏紫蘇徐徐轉(zhuǎn)身朝西南眺望陽光照射她的杏眼秋波閃爍著變幻不定的光芒。突然她的眉尖輕輕蹙起瞳孔收縮目中閃過一絲驚懼之色。
只見西南海面風起云涌一道淡淡的白光破浪而出在半空劃過圓弧消逝不見。
晏紫蘇的俏臉驀地雪白咬了咬嘴唇躍下礁石翩翩飛舞掠過金黃色的沙灘、野花紛搖的草地穿入矮矮的樹林中。
分花拂柳行去如風。轉(zhuǎn)瞬間晏紫蘇便到了幾座石屋前。幾個孩童在門前地上玩耍瞧見她翩然奔來紛紛起身叫道:“姊姊!”晏紫蘇嫣然一笑輕輕摸了摸他們的頭閃入一座石屋中。
夕陽從一方石窗斜斜射入微塵飛舞。蚩尤坐在石床上正自凝神調(diào)息聽見聲響立即睜開眼睛。他臉上疤痕斜斜歪扭傷口雖然巴平整許多仍是頗為顯眼可怖。見晏紫蘇神色慌張奇道:“怎么了?”
晏紫蘇花容慘淡蹙眉道:“他們果然來了!”
蚩尤吃了一驚跳下床來沈聲道:“當真是那冰甲角魔龍嗎?”
晏紫蘇螓輕點頓足恨恨道:“那該死的鳩扈!都是我太過大意竟讓他將淚影蟲放走。這下……這下可好啦!”心中害怕聲音竟輕輕顫抖起來。
兩人在這西海小島上業(yè)已四日了。
那日二人在西海上隨波逐流被海水沖到這白石島上。島上漁民是西海水族人淳樸善良只道兩人是其他島上的漁民出海遇難便將他們救起。醒來之后晏紫蘇為了掩飾身份便信口胡認說自己乃是西海女兒國臣民而蚩尤則是丈夫國的壯士兩人彼此傾心卻受雙方族國嫉恨因此將蚩尤臉容毀傷又將二人捆綁一起拋入海中喂魚云云。
當時西海確有女兒國與丈夫國傳聞兩國始祖原是一對兄妹遭遇海難被海浪拋到孤島之上;天神恐二人無后便令之婚配繁衍但兄長死活不肯無奈之下那妹子便想出了一個法子讓兄長將其精液封入冰雪覆蓋的石瓶中然后妹子再將那石瓶置入體內(nèi)由此受孕。
兄妹二人便以此得了兩男兩女。既有后代兄長生怕與其妹日夜相處終于會忍不住作出禽獸之舉因此便帶上兩個男孩乘舟去了相隔十余海里的島嶼與其妹其女不相往來。此后兄妹各自建國號女兒國、丈夫國女兒國中盡是女子丈夫國里皆是男兒。兄妹立下國訓兩國國民永生永世不可婚配交媾。丈夫國臣民如欲得子便將自己精液封入冰雪石瓶做上標志由專門的“性使”以輕舟送往女兒國北岸石洞然后由守侯彼處的女兒國臣民將石瓶送往成年女子家中。十月之后若得女嬰則留在女兒國由其母撫養(yǎng)若得男嬰則依舊放在北岸石洞中等候丈夫國性使領取。
蓋因此故淳樸的小島漁民聽完晏紫蘇敘述都信以為真嘖嘖搖頭大為同情。晏紫蘇乘勢請求島民萬萬不可泄露二人行跡否則被女兒國、丈夫國抓回再無生還之機。眾漁民紛紛稱是盡皆守諾不并將二人安排在漁民老丘兒家里養(yǎng)傷。
老丘兒將自己夫妻二人所住的石屋空出讓與蚩尤、晏紫蘇居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蚩尤不由有些靦腆尷尬。好在那石床極大兩人并躺中間尚空了數(shù)尺蚩尤方甫躺下便斜倚床沿鼾聲立起。晏紫蘇在床上翻來覆去胡思亂想聽他酣睡之聲又是惱恨又是歡喜想著與他這番莫名其妙、陰差陽錯的因緣際遇心中悲喜忐忑如屋外潮聲翻涌不息。
此后接連數(shù)日晏紫蘇以“西海蛇蝎蠱”將蚩尤體內(nèi)殘留的淤血盡數(shù)清除干凈又借蠱蟲之力疏通經(jīng)脈將錯亂的經(jīng)絡歸位。然后為他逐步疏導真氣修復經(jīng)脈。到了第三日蚩尤己可以自己運氣調(diào)理了。雖然十二經(jīng)脈斷裂傷毀之處甚多但幸而奇經(jīng)八脈大多完好且在那西海爛泥中調(diào)養(yǎng)了七日頗有療效。只要認真運氣調(diào)息不出三個月也可盡數(shù)痊愈。
蚩尤念及拓拔野等人每每心焦如焚一心盡快恢復趕回寒荒國與他們會合因而足不出戶全力修復經(jīng)絡。
曼紫蘇見他無礙極是歡喜。但他臉上傷口因未能及時以“春葉訣”等法術(shù)愈合留下了頗為難看的疤痕蚩尤毫不在意晏紫蘇卻郁郁不樂每日尋些海草海泥合著稀奇古怪的蠱蟲想要將傷口愈復;雖有好轉(zhuǎn)但依舊不甚理想。晏紫蘇嗔怒之下不免又將那鳩扈怒罵一番。
這島上極少來客因而眾人對這殉情落難的愛侶都極是熱情。那老丘兒一家更是好客竭盡地主之誼。面對這些質(zhì)樸島民蚩尤忽然想起從前在蜃樓城的快樂時光來心中難過更加下定決心盡快恢復經(jīng)脈尋找拓拔野籌謀蜃樓城復城大業(yè)。
昨日傍晚眾漁民歸來時紛紛談論海上遭遇的怪事皆稱在西南海面瞧見一只巨大的怪龍獨角如金銅燦然周身銀甲彷佛冰雪巨石興風作浪蔽日遮天一口便吞了兩只六丈余長的龍鯨。說到可怕處竟皆汗出如漿戰(zhàn)栗不敢。
晏紫蘇與蚩尤聞大驚倘若真如他們所述那妖龍必是冰甲角魔龍無疑!難道西海老祖諸水妖竟已見著淚影蟲的淚珠知道來龍去脈這才派遣寒荒七獸中最為兇烈的冰甲角魔龍追至西海嗎?ъiqiku.
蚩尤雖然吃驚但他膽子素大又桀騖不馴倒并不如何害怕只是覺得水妖行動忒也迅捷遠在自己估算之上。晏紫蘇乃水族中人深知西海老祖手段亦深知背叛水族的下場因此不由忐忑不安。今日一早便忍不住到侮邊逡巡觀望豈料守候一天果真看見那妖龍的身影一時驚駭恐懼、張惶失措。
蚩尤見她害怕肩頭竟在微微顫抖心生憐惜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頭道:“說不定那妖龍并非來找我們的……”
晏紫蘇怒道:“呆子眼下寒荒國一片混亂老祖正要用這妖獸之際若非追拿我們又怎會將這妖龍遣至西海?”
蚩尤嘿然道:“即便如此這西海上島嶼何止萬千它尋著此處時我們早已回到寒荒國了?!?
晏紫蘇嘆道:“傻瓜老祖稱霸西海兩百年莫說找人便是當真要在海底撈起一根針也是眨眼間的事。”憂心忡忡眼波中又是害怕又是緊張。
蚩尤與她相識以來從未見過她這般慌亂恐懼過心中憐惜之余隱隱又有些生氣狂傲之氣油然而生。皺起眉頭心底暗想:“他***紫菜魚皮那妖龍來了又如何?我雖然傷勢未好也可將它抽筋扒皮……”
晏紫蘇“噗哧”一笑白他一眼道:“臭小子你道妖龍是泥鰍嗎?這般輕易抽筋扒皮?”
忽然聽見屋外一片嘈雜人聲鼎沸有人哭喊道:“姜長老死啦!被那怪龍吃到肚里去啦!”
蚩尤、晏紫蘇大吃一驚那姜長老為人謙和德高望重雖不過五十卻已是島上的族長對他們二人百般照顧乃是大大的好人。難道果真被妖龍吃了?蚩尤又驚又怒立時沖出門去。
屋外已經(jīng)聚集了數(shù)十老弱婦孺?zhèn)€個面色蒼白將一個渾身濕漉漉的漢子團團圍住你一我一語地不住追問。那漢子抹著袖子哭道:“快別問我都去海灘上看看吧!”
眾人聞紛紛朝海灘上奔去十幾個小孩遠遠地跑在前頭大呼小叫。蚩尤與晏紫蘇高飛低掠繞過眾人眨眼間便到了海邊沙灘。
海灘上早已圍了兩百多人號哭怒罵之聲遠遠可聞。蚩尤、晏紫蘇擠開人群朝里望去只見早晨出海的三十余艘漁船眼下只有七、八艘歪歪斜斜地泊在岸礁之下二十幾個漢子精疲力竭地躺在沙灘上不住地大口喘氣滿臉驚駭身上血污斑斑連說話也變得含糊不清。
周圍的島民悲不可抑抹淚不止。從他們的怒罵與議論中蚩尤得知今日出海的六十余人滿載而歸時在南面海上遭遇冰甲角魔龍。那妖龍大淫威當下便興起狂風巨浪掀翻了十余艘漁船。姜長老等人被拋到半空逕直落入那妖龍口中連骨頭也未吐出一根。這幸存的眾人若非當時相隔甚遠見勢不妙及早回頭只怕也早己成了妖龍的腹中之物了。
一個青年怒道:“他***海神宮平時收納賦稅時遍海都是他們的鉤牙船今日妖怪一來卻一個人影也見不著了!”
眾人亦紛紛怒罵一個老者喝道:“休要胡說!讓老祖聽見了那還了得!”眾人面上俱閃過驚恐之色默然不語。幾個血氣方剛的青年雖憤憤不平但也不敢再多嘴。
晏紫蘇聽到“老祖”二字臉上也不由煞白。似乎不勝海風的涼意往蚩尤身上靠去。
那老者乃是島上另一個極有威望的路長老見眾人無語又道:“一得到消息長老會已經(jīng)派了小四、六元他們趕往海神宮請援去了。如果一切順利明日海神宮應當有真人來此降伏妖怪……”
那幾個青年憤憤道:“海神宮人一來不知又要勒索些什么了!”、“要珍寶魚蝦那也罷了!只怕又擄掠女人、孩童?!薄ⅰ八?**這些混帳比妖怪還要貪狠!”
路長老頓著拐杖又是一聲大喝怒道:“住口!又要惹禍嗎?”悲怒之下連白須也翹立起來。半晌嘆了口氣道:“明日海神宮人來時都將家里的女人、孩子藏起來吧!別讓他們瞧見了。大家都別在這待了快扶他們回家熱些酒壓壓驚吧!”
蚩尤心下怒極忖想:“想不到水妖如此可恨對自己族民也這般壓迫!倘若他們知道這妖龍便是西海老妖支使來的還不知要怎生害怕!”
眾人默默地扶起海灘橫七豎八躺著的漢子各自散去。
路長老見蚩尤咬牙怒目猶自凝立當?shù)夭挥傻梦⑽u頭拍拍蚩尤的脊背道:“年輕人回去吧!生氣也沒有用普天之下哪里不一樣呢?只要能平平安安地過日子受些委屈也就罷了!”
蚩尤怒極之下脫口道:“長老你放心明日我去將那妖龍殺了祭奠姜長老的亡靈!”
“什么?”晏紫蘇與路長老齊齊失聲。蚩尤待要說話卻被晏紫蘇驀地一拉衣襟甜聲笑道:“路長老你別見笑。他這人就是這般莽撞?!?
路長老微微一笑拄杖慢慢離去。
殘陽將落艷紅色的火燒云在蔚藍的海面熊熊跳躍朝著海島急飛來。海風冰冷寒意森森;暮色蒼茫黑暗即將籠罩西海。
※※※
當夜島上眾人心情郁郁各自閉門在家默默地吃了晚飯早早歇息。
老丘兒一家的四個孩子原本極是愛鬧吃飯之時非要糾纏一起花樣百出;但今日見父母面色陰沈也不敢多說話低頭扒飯;偶爾對蚩尤兩人做個鬼臉低頭偷笑。晏紫蘇心事重重視若無睹倒是蚩尤與平時無異、不時瞪上那些孩子幾眼逗得他們越來勁。
吃完飯后老丘兒將眾人帶到屋中費力掀開一塊厚重的地板露出黑黝黝的地道入口對晏紫蘇道:“姑娘明日一早你就和我家里的還有這幾個小龜崽子一起躲到這地道里去;等那些海神宮人全走了你們再出來吧!”
晏紫蘇嫣然稱謝眼中忽然閃過極為古怪的神色。蚩尤一凜無緣無由地感到一陣寒意。
眾人相對無語坐了一會兒各自歇息。
是夜寒風鼓舞氣溫驟降。蚩尤將石窗用巨石堵上狂風從縫隙刮入呼嘯若狂彷佛萬千個嬰兒的號哭之聲讓人聽得不寒而栗。
晏紫蘇呆呆地倚培坐在石床內(nèi)側(cè)入神地想著心事。蚩尤極少見她如此緘默知曉她必定仍在憂懼那冰甲角魔龍之事。心中一動溫道:“不必多想了明日咱們離開這里便是?!?
晏紫蘇眼睛一亮又倏然暗淡下來搖頭道:“呆子也不知那妖龍現(xiàn)下在哪里出沒倘若被它撞上那就自投羅網(wǎng)啦!”蚩尤心想:“撞上正好我便抽他筋……”忽然想起她能聽見他的心語連忙移念他想。sm.Ъiqiku.Πet
晏紫蘇勉強一笑道:“罷了!先睡吧!”側(cè)身躺下面壁合衣而睡。
蚩尤指風彈滅燈火將被子蓋在她的身上在石床上仰面躺下。屋中一片漆黑狂風呼號聲、海浪肆虐聲、遠處隱隱約約的孩童哭泣聲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交織成急促而不安的旋律。想到今日之事他心中忽而憤怒忽而感慨思緒萬千。
忽然想起路長老那句悲涼的話來:“普天之下哪里不一樣呢?只要能平平安安地過日子受些委屈也就罷了!”心中一陣難過憤慨。遙想這些日子橫穿大荒一路所見景象不論是木族、土族還是火族抑或是金族寒荒與這西海水族百姓的日子大多艱難困苦。戰(zhàn)亂來時更加苦不堪。
五族雖然體制各有不同水族、木族乃城邦、小國以及諸部落的聯(lián)合;土族、火族帝權(quán)相對較大統(tǒng)治井井有條;金族無為而治……但都已遠離從前大荒盛世時不分貴賤眾人平等友愛無拘自由的情景。眼下五帝、族中顯貴、長老、小國主、城主……等人的特權(quán)日益明顯動輒壓迫族民奴役驅(qū)使。各族百姓但求平安忍辱負重過著日益凄慘而悲苦的日子。
這些遠離大荒的西海小島上的水族漁民淳樸善良與世無爭除了面對風波險惡、妖獸魔怪竟還要忍受本族如此的壓榨和欺壓……
蚩尤越想越是憤慨越想越是不平。又想起從前蜃樓城中人人友愛互助親如手足的情形此刻更覺那是何等不易。也越了解何以父親、蜃樓城竟成了五族顯貴的眼中釘、肉中刺。心道:“他***紫菜魚皮等我重建蜃樓城便將這島上的百姓一齊遷去?!?
胡思亂想一陣腦中越清醒睡不著覺。斜眼望去見晏紫蘇蜷身背對自己嬌軀竟在微微顫抖。心中一震她竟是這般害怕西海老祖嗎?想到她為了救自己冒叛族之嫌殺同族高手終于招惹來大禍心中不由大為歉疚。
心生溫柔突地一陣沖動想要將她抱緊。當下假意睡著打了幾聲呼嚕故意朝里翻滾就勢將手臂搭在她的肩頭。晏紫蘇周身驀地僵硬。
蚩尤心中砰砰直跳怕她聽見心語凝神不想只是裝睡。晏紫蘇輕輕地動了動翻轉(zhuǎn)身體似乎在偷偷瞟他。蚩尤鼾聲震響又朝里側(cè)翻將她緊緊攬住。晏紫蘇“啊”地一聲想要掙脫卻被他抱得甚緊動彈不得。
蚩尤觸手柔軟突然醒悟竟是她的胸脯心中狂跳。他生平從未這般主動摟抱過女子適才也不知何以見她楚楚可憐一時漏*點如沸鬼使神差地做出這等舉動面上滾燙尷尬不己。但勢成騎虎唯有裝傻到底。
卻聽晏紫蘇低聲叫道:“呆子!呆子!”蚩尤凝神聚意呼嚕大作。晏紫蘇一連叫了十幾聲見他殊無反應便不再呼喚。輕輕地將他的手從胸脯移到腰上。
過了片刻蚩尤見她再無動靜便悄悄地睜開左眼恰好撞見她凝視自己的眼光。吃了一騖正慌不迭地想要閉上忽地想起這石屋中光線極暗她沒有青光眼瞧得遠不如自己分明。當下左眼瞇起細縫悄悄打量。
晏紫蘇怔怔地望著他略有所思眼波中苦痛、慌亂、猶豫不決神色極是古怪。突然伸手輕輕地撫摩他臉額上的疤痕。蚩尤心中愈狂跳起來連忙閉上眼睛;只覺那冰涼的指尖沿著傷疤從上往下又自下往上反覆滑過麻麻癢癢險些要笑出聲來。
那指尖驀地一頓柔軟滑膩的小手徐徐覆蓋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摩挲著;那感覺如此溫柔如此愜意彷佛春風彷佛海浪。蚩尤全身都隨之放松過了片刻竟覺得困意重重迷迷糊糊地便要睡去。
忽然臉上一空晏紫蘇將手抽了回去繼而抱著她的手也驟然變空。蚩尤迷蒙中吃了一驚驀地睜開左眼只見晏紫蘇曲膝抱腿坐在石床上滿臉悲傷迷亂簌簌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角竟有一顆淚珠無聲地滴落。
蚩尤大驚正要起身相問卻見她擦去眼淚、調(diào)整呼吸徐徐躺下身來。翻來覆去渾身顫抖依舊忽然抓起他的手緊緊地壓在自己急劇起伏的胸脯上彷佛要借他之力壓住什么一般。蚩尤面紅耳赤只好繼續(xù)裝睡。
晏紫蘇蜷起身顫抖得越厲害又猛地坐起身來以一雙桃子似的紅腫眼睛怔怔地凝視著他神色變幻不定。蚩尤心下納悶大起憐意但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才好。
過了片刻晏紫蘇又自躺下輾轉(zhuǎn)翻側(cè)了一會兒又坐起身來。如此反覆足有六、七回。瞧她神色不定顫抖不停似是想到什么可怕之事難以安定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