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心中又驚又奇蚩尤不是與烈煙石等人前往南翼的朝歌山了么?怎地又到了靈山?又是何時與十日鳥重逢?瞧那隨后幾只太陽烏背上柳浪、卜運算元、辛九姑與成猴子面色蒼白身形搖晃顯是受了重傷。再看蚩尤懷中女子赫然竟是烈煙石雙眼緊閉臉紅似火香汗淋漓似乎也受了什么奇怪的內(nèi)傷:心中大震不知他們這一路上遇見了什么艱難險阻?
蚩尤聞聲大喜叫道:“拓拔!怎么是你!”
柳浪等人齊聲叫道:“城主!”慘白的臉上登時露出歡喜的神色。
靈山八巫紛紛叫道:“臭小子抓著我們兄弟干嘛?不想活了嗎?”
“吾等乃此山之主也汝是何人?安能不守賓客之禮如此膽大妄為也哉?世風日下吾心痛矣!”
“他***你當我五弟、六弟是小雞嗎一手提了兩個?”卻是個個投鼠忌器一時也不敢如何。
靈山八巫;叫罵聲中聽見蚩尤手中那兩個精靈叫道:“非也非也!這小子貴賓我們的?!?
話音未落紅影撲閃熱浪迫人十日鳥呼嘯著降落草地大步朝拓拔野圍攏奔踏來巨喙齊啄歡聲鳴啼甚是親熱。蚩尤跳下鳥背將那兩個樹精隨手一拋不顧那邊傳來的尖叫怒罵聲喜道:“他***紫菜魚皮你們怎地也到了此處?”瞧見六侯爺與真珠旁邊那素不相識的洛姬雅微微一楞。
拓拔野微笑道:“說來話長?!币婒坑葘⒘覠熓o緊抱在懷中不懷好意地瞄了他一眼。
蚩尤面上一紅皺眉道:“八郡主身受重傷所以柳浪才提議將她帶到這里來。”
拓拔野手指輕搭烈煙石脈搏只覺一股烈猛無匹的熱浪突然從指尖猛撲而來凌亂狂肆絲毫不似她體內(nèi)修行真氣。以他真氣之猛亦被這古怪的熱浪立時震得后退一步手指如灼。心中一驚道:“到底生了什么事?”
蚩尤勾住他的肩膀拉到一旁低聲將這數(shù)日生之事二道來。
那日蚩尤一行與拓拔野別后帶著拓拔野所描繪的路線地圖朝著土族疆域南翼的朝歌山進。一路行去起初二日之內(nèi)平安無事。但穿過木族疆界進入土族領(lǐng)地之時蹊曉之事便越來越多。
為了不驚動土族中人他們所行路線乃是頗為隱蔽的荒僻山林所騎的靈獸也不過是最為普通的龍馬不敢過于招搖。但一路行去始終能遇見不少土族軍士多則數(shù)百少則幾十一日中最多竟遇見了六批騎兵上千之眾。
卜運算元等人瞧見這眾多上族騎兵盡皆臂纏黃帶趕往同一個方向都覺得蹊蹺紛紛猜測上族之中哪位貴人天亡。卜運算元乃是上族故人通曉黃帶質(zhì)地、所系方法以及所系的手臂位置代表不同級別的天亡貴族但成猴子偏生與他抬杠一路辯駁。
那日中午眾人在真陵山下的驛站歇息卜運算元正與成猴子為此事爭執(zhí)下休驛站之外煙塵卷舞又來了數(shù)十名黃衣漢子。這群漢子聽見卜運算元二人氣急敗壞的爭執(zhí)之聲紛紛回頭望來。
柳浪眼見來者不善悄悄給卜運算元與成猴子使了個眼色。成猴子乖覺當下住口冷笑不語那卜運算元背對著大門沒有瞧見眾黃衣大漢冷電也似的眼神
也沒有瞧見柳浪的眼色見成猴子突然住口只道他終于理虧辭窮當下得意道:“橙黃絲帶系在右臂離肩兩寸處那就是第一等的貴人夭亡你這木猴子什么也不知道還在狡辯當真可笑之至?!?
眾黃衣漢子大步圍上前來將他們六人團團圍住冷冷地盯著不一語。
卜運算元這才吃了一驚低頭喝茶。
黃衣漢子中一個大胡子冷冷道:“你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見蚩尤等人不答“嗆然”一聲拔刀喝道:“形跡可疑胡亂語不是叛黨也是外族奸人!”
眾黃衣大漢紛紛拔刀一時白光亂閃寒氣撲面。
蚩尤這幾日心情正自不好纖纖又被火族擒去一路上暗暗抑郁不樂聽見這群黃衣漢子下分青紅皂白便拔刀相向:心中大怒正要動手卻見烈煙石淡淡道:“官爺我們只是路經(jīng)此地的采藥人可不認識什么叛黨和外族奸人?!?
那大胡子瞇眼望去見她肌膚瑩白若冰雪眉眼碧翠如春波淡雅如畫不勝嬌弱登時目光閃動冷笑道:“小娘皮你手指嫩得像豆腐像是采藥的嗎?
乖乖跟老子回軍營讓老子全身上下好好搜上一搜如果沒有可疑的東西老子心情
又不錯的話說不定可以放你們—馬?!?
眾大漢冷冰冰的臉上都閃過淫猥的喜色一個漢子叫道:“席老大我瞧就在這里脫光了好好搜上一搜。”幾個大漢笑道:“不錯這等可疑之人咱們須得一道搜查搜得仔仔細細絕對不能放過一個地方。”
蚩尤大怒見辛九姑柳眉倒豎正要一起難匆聽烈煙石淡然道:“你們都坐著這三十一顆人頭都歸我了。”突然紅影閃動“哧哧”之聲接連響起血雨沖天噴涌登時將驛站梁頂染得紅梅開遍。
慘叫聲中紅霧蒙蒙三十一柄長刀當啷掉地。
烈煙石身形一閃重新坐在椅子上手指勾繞茶杯輕靠唇前姿勢不變仿佛根本沒有離開過一般。
驛站中血霧紛揚三十一個黃衣漢子依舊環(huán)立在眾人周圍只是他們的頭顱卻已經(jīng)沒了。三十一顆頭顱在地上“骨碌碌”地打滾彷佛西瓜般散落四方。那大胡子的頭顱滾到柱子旁眼睛眨了一眨臉上滿是驚疑與不信不再動彈。
過了片刻那三十一具無頭尸體才轟然倒地塵上飛揚。在驛站中休息的十幾
個漢子驀然驚醒驚呼著“殺人啦!”狂似的跑了出去。
柳浪等人目瞪口呆地望著烈煙石蚩尤心中也是震駭驚訝。這火族八郡主真氣內(nèi)斂有如此身手不足為奇。但她瞧來嬌怯贏弱碧綠的眼波中寂寞倦怠絲毫不帶煙火氣息想不到脾氣竟是暴烈若此。
剎那之間以手腕上的彩石鏈絞殺三十一名大漢素手之上街且沾了兩滴血珠竟然眼睛眨也不眨若無其事地繼續(xù)端坐喝茶:心中對這美麗女子的印象登時起了變化。
柳浪回過神來低頭望見自己茶杯之中也濺了幾滴鮮血在茶水里泅散開來登時打了個寒噤暗自慶幸自己一路上并末對她有何不軌舉動。
烈煙石將茶一飲而盡淡淡道:“走吧!”款款起身經(jīng)過那三十一具尸體時纖指彈飛六十二道紅光一閃而沒那三十一具尸體與三十一顆頭顱突然燃起藍色的火焰迅跳躍剎那之間便化成焦骨又漸漸化成黃水消失不見。
蚩尤等人均想:“這女子瞧來嬌怯怯的手段卻是如此狠辣?!?
出了驛站柳浪沈吟道:“這一路上土族軍隊接連不斷必定是有緊急軍情趕往某處集結(jié)。只要他們覺這幾十個大漢平空消失必定起疑只怕要沿著這些家伙的行進路線盤查回來。我們需得立時轉(zhuǎn)變路線避免與他們起了無端沖突?!?
眾人均覺有理當下取出拓拔野的地圖計議又聽從卜運算元的建議選了一條與原先路線平行的山路偏北繞行。
六人騎著龍馬緩緩而行除了成猴子與卜運算元一路斗嘴不休之外蚩尤四人各懷心事沈默不語。
蚩尤想到此來大荒莫說打敗水妖重建蜃樓城就連纖纖也無法救出反倒被九尾狐玩弄于股掌之間:雖然意志堅卓并未因此挫敗但想到那九尾狐戲要自己的得意之態(tài)仍是忍不住怒從心起。突然心中劇痛宛如被當陶刺了一刀險些從龍馬上翻落登時一凜又是那該死的“兩心知”狂咬噬了!
強忍疼痛腦中突然又響起那日晏紫蘇花枝亂顫的笑聲:“呆子你知道這蟲子是什么么?叫做“兩心知”。從今往后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的喜怒哀樂也全部操在我的心上啦!只要我高興隨時隨地都可以讓你痛不欲生。你說是不是有趣得緊呢?”
蚩尤咬牙心道:“難道那妖狐此刻又在操縱這“兩心知”嗎?”心中那兩心知“突突”咬了兩口倒像是在應(yīng)答一般。
腦海中滿是那九尾狐笑吟吟的俏臉耳旁彷佛又聽見她臨別前的話來“千萬別想我哦!想我的時候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毙闹袘嵑掴獾溃骸安恢茄F(xiàn)在何處?”不知為何想到此處時:心中竟似乎有一絲奇異的掛念。
突然聽見辛九姑暍道:“這是什么怪物!”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前方樹木掩映之間一只大貍貓似的怪獸在樹橙上張望白色的腦袋毛茸茸的眼珠藍紫色冷幽幽地瞪著眾人。腳爪勾在樹枝上銳利如虎爪??谙褟牧醚乐g滴落喉中出低沈難聽的嘶啞聲。
“哎呀!”卜運算元失聲叫道“不妙!大大不妙!”
成猴子道:“他***你一驚一乍的干嘛?有屁快放!”
卜運算元拔著胡須搖頭道:“這妖獸“梁渠”乃是大大不吉之獸所到之處必有大戰(zhàn)亂。此次路上只怕要不太平了?!?
蚩尤自當年父親喬羽殺藍翼海龍獸導致水妖尋釁滅城以來便對這所謂兇獸極為厭惡。此時又正心痛如絞暍道:“既是兇獸留它作甚?”手掌斜劈氣刀飛旋。青光一閃那梁渠獸叫也來不及叫上一聲立時從樹上翻落。
卜運算元面有憂色從懷中掏出那幾顆黑色石子在掌中卜卦繼而面色慘白嘆道:“果不其然大兇之兆行不過十日必有大難!”
柳浪笑道:“卜運算元行軍之中嚴禁妖惑眾否則當以蠱惑軍心論處。
再說你既是“一日十卦必中其一”又怎知算對的就是這一卦?”
卜運算元一楞嘆道:“實不相瞞今日我算了十卦每一卦都是大兇之相。
相較之下倒是這一卦稍有回寰余地了?!?
蚩尤聽得不耐忍痛揚眉道:“既是大兇擔心又有何用?躲不掉避不開那便迎頭而上。他***紫菜魚皮就算前有刀山火海又如何?”大聲喝來猶如在眾人心中響起一個焦雷。
烈煙石回頭望來眼波流轉(zhuǎn)仿佛第一次瞧見蚩尤一般。柳浪點頭道:“圣法師說得不錯這一路兇險擔心也是沒用倒不如作好準備迎難而上。”
卜運算元不敢多只有愁眉苦臉驅(qū)馬前行。成猴子捂嘴偷樂險些落下馬去。
晴空萬里烈日炎炎。眾人在密林之中穿行仍覺悶熱不堪:蟬聲響徹蚊蟲飛舞:心中更添煩亂。蚩尤適才心煩氣燥語粗魯: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心道:“此行兇險眾人這般低落散漫倘若當真遇著危險那便不妙!需得找個話題提升大家士氣?!碑斚碌溃骸安愤\算元你可知這一路上為何只聽見你和成猴子拌嘴嗎?”
卜運算元訝然道:“有么?為什么?”
蚩尤嘿然道:“他***紫菜魚皮你既是神算子怎地連這也不知?你是土族他是木族五行木克土眼下又是夏天自然林木茂盛;旺木厚土便如此處蚊蟲知了一齊嗡嗡響個不停?!?
眾人笑道:“原來如此!”見一向桀騖冷峻的蚩尤一反常態(tài)突然說起笑話都不禁莞爾氣氛立時變得輕松起來。
卜運算元宛如醍醐灌頂豁然醒悟連連點頭道:“有理有理!圣法師果然天縱英才光只詞就飽含玄機于我大有所得大有所得!”
眾人見他一本正經(jīng)信以為然更加哈哈大笑起來。
卜運算元急道:“你們當真是沒有半根仙骨!竟不知圣法師此蘊藏五行奧秘!想我卜運算元算卦一世竟然絲毫不知將這五行之學導入算卦之中簡直是大大的愚笨!”
成猴子笑道:“關(guān)于你大大愚笨這一點母需算卦我們早已瞧出來了。”
卜運算元搖頭道:“五行為世界根本。五行相生相克才有這變化無窮的世界。比如你成猴子吧!
在湯谷上最怕的是誰呢?”
辛九姑哼道:“那還用說嗎?這臭猴子最怕的自然就是我了!”
成猴子縮著腦袋滿臉不屑之色。
卜運算元拍掌道:“可不是嗎?九姑乃是金族猴子是木族金克木所以猴子最怕九姑?!?
柳浪笑道:“如此說來這只猴子也該怕我了?”
卜運算元道:“正是!你們想想當年我們被囚于湯谷上四族英雄唯獨少了水族。圣法師原是水族傳人他到了湯谷之上立時五行必集大吉大利。所以才能收服十日鳥帶我們離開湯谷。”他越想越是激動越說越是得意又道:“妙!實在是妙不可!他日我需得好好研究這五行相術(shù)將圣法師今日精要義揚光大。”
蚩尤哈哈而笑:心中那劇痛逐漸消散。想起當日在古浪嶼上拓拔野與他分享《五行譜》的情形來忖道:“那書博大精深今日想起其中許多精要之處才有些明白?!?
又聽成猴子笑道:“難怪難怪五行上生金你與九姑越來越親密敢情是這個道理?!?
辛九姑喝道:“臭猴子你找死嗎?”但撐不住笑出聲來。她一路牽掛纖纖愁眉不展此時心情方霽。
柳浪心道:“是了五行火克金幸好我沒去招惹那八郡主否則此刻只怕已經(jīng)被燒成灰燼了?!?
暗自慶幸不已:心中打定主意:從今往后只勾搭土族女子。
想到眼下就在土族大地上:心情登時又歡娛起來。
卜運算元道:“我們幾人以這五行算來都是吻合得緊。”
成猴子突然低聲道:“那個八郡主乃是屬火的與圣法師豈不是水火不相容么?”
蚩尤聽見又好氣又好笑正要暍斥卻突然撞見烈煙石凝視的目光幽深如碧潭略有所思不由微微一楞;二人目光甫一接觸便由雙雙避轉(zhuǎn)開去。耳中聽到卜運算元道:“未必未必!圣法師雖是水族但又是木族羽青帝轉(zhuǎn)世所以也算是木族中人火木相生所以他們當是既相生又相克?!?
蚩尤心想:“這八郡主脾氣暴烈得緊倘若他們再多話只怕也要倒楣了?!?
當下喝道:“他***紫菜魚皮越說越?jīng)]譜啦!”兩人嚇了一跳不敢多。
將出密林之時忽然刮起一陣大風樹木亂擺枝葉沙沙。前方煙上蒙蒙一片遮天蔽日。那混沌之中突然響起“哼哼卿卿”的怪叫聲蹄聲密集煙塵開處一只野豬似的怪獸低著頭直沖而來。
那怪獸周身黃毛頭尾都是白色兩只獠牙大如猛犸四腿強壯無比奔跑起來地動山搖。
卜運算元叫道:“風鱗獸!”話音未落那怪獸已經(jīng)閃電沖至眾人座下獸騎驚聲長嘶昂踢蹄。
蚩尤喝道:“又是什么妖獸!”揉身張臂在那風鱗獸擦肩沖過的一剎那將它獠牙一把抓住猛地提了起來。
風鱗獸那少說千斤重的肥碩身軀登時便被蚩尤提小雞似的拎在空中口中怪叫粗肥的四腿在空中胡亂踢擺。
卜運算元道:“這風鱗獸乃是大風之兆出現(xiàn)的地方不出十里必有大風。”
成猴子道:“他***這么熱的天來點風才清涼呢!”話音未落又是一陣狂風呼嘯而來。成猴子伸長了脖子說話猝不及防身體又最為瘦小登時被吹得翻身落馬一頭栽進林間水洼臟水四濺。